刘秀治理国家所倚仗的机构,连朝廷都要排在其次,主要是通过两个机构完成,一个是尚书台,一个是御史台。
御使和尚书一样,级别并不高,但却是天子的心腹近臣,御使对地方官员有举报、弹劾权。御使权力最大的时候,都能直接弹劾掉郡太守、郡都尉。
即便现在御使的权力没有那么大了,提出弹劾后,需要三府会审,但在地方上,无论是州牧还是太守,都对御使忌惮三分。
杜林刚一投靠过来,刘秀就封他为御使,可见刘秀对杜林的看重。
因为杜林要回家乡送葬,他在大营当中只待了一宿,翌日早上,杜林便早早的来向刘秀告辞。刘秀也没有挽留,只一再提醒杜林,路上需注意休息,保重身体。
另外,刘秀又派给他五百名汉军,负责保护杜林一家老小。杜林心中感激,对刘秀千恩万谢,而后别过刘秀,继续赶路。
杜林走后的第二天,上午,吴汉和岑彭像往常一样,率领着汉军主力,继续猛攻西城。
汉军的主攻方向是西城的南城,而在另一边,西城的北城门悄然打开,吊桥放下,一队队的骑兵从城内鱼贯而出。
这支骑兵在西城的北城外集结,总共有上万骑之多,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大将军杨广。
杨广率领一万之众的西凉铁骑出了西城后,没有绕过城邑直接往南走,而是一路北上,看起来,这支骑兵是打算去冀城。
向北走了五里左右,骑兵才改变了行进方向,兜了好大一个圈子,然后才开始向南进军。
以杨广为首的骑兵一路南下,绕过了西城以及进攻西城的汉军,跑到了汉军大营的东面。
杨广手持画龙擎天记,举目向前方眺望,隐约能看到汉军大营的轮廓。
他眯了眯眼睛,拨转马头,对身后的众骑兵大声喊喝道:“今日之战,不仅事关我等之生死,更关系到大王之成败,斩杀刘秀,大王功业可成!”
“斩杀刘秀!”“斩杀刘秀——”众骑兵将士齐声高呼。
杨广抬了抬手中的战戟,人们停止了喊喝,而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前方的汉军大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汉军大营里静悄悄的,以杨广为首的骑兵,也在耐心的等候。
他们在等金丹的行动。按照杨广和金丹的约定,金丹会带着一批江湖人先行攻入汉军大营,以此来吸引汉军的注意力,然后他们会以放火为号。
只要看到汉军大营有浓烟升起,杨广可率部进攻,若是未看到浓烟,切不可贸然冲杀汉军大营。
且说金丹,他集结了有近百号之多的江湖人,悄悄潜行到汉军大营的西面。
当他们距离汉营还有三百多步远的时候,人们齐刷刷地趴伏到地上。这么远的距离,完全看不清楚大营的守卫情况。
金丹回头,点了两名江湖人,让他俩先去打探。
那两名江湖人各披上一件白黄相见的斗篷,趴伏在地,向前匍匐前行。地上全是枯草和积雪,其颜色和他俩所披的斗篷几乎一模一样。两人从距离汉营三百步开外,一直爬行到汉营的百步之内,举目往前观瞧,这时候能清晰的看到,汉营的西营门这里,有十数名守卫,附近的寨墙上也有十数人,另外还
有巡逻队在营寨外面来回走动。
看清楚汉军的守卫情况后,两名江湖人调转回头,回去向金丹报信。
听完他二人的回报,金丹做了一番分析,感觉汉军的防守并不强,己方这些人强冲上去,应该足以攻破汉营的营防。
想到这里,金丹说道:“我们尽量接近敌营,一旦被敌军发现,便强冲上去,杀进营门!”
“是!金先生!”这些江湖人,都以金丹马首是瞻,纷纷点头应了一声。
而后,金丹和众人纷纷拿出黄白相间的斗篷,盖在自己身上,完事之后,众人一同向汉营方向匍匐前进。
汉军在西营这边,防御的确很松散,投入的兵力不多,人们的戒备心理也不是很强。
直至金丹等人距离汉营都不到五十步远了,还是寨墙上的汉兵率先发现了不对劲。
人们在寨墙上连连喊喝,手指着营外的地上,问道:“外面是不是趴着人啊?”
看守营门的汉兵举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枯草和雪地,哪里有人的影子?一名汉兵抬起头来,大声问道:“喂,你们是不是看错了,营外哪里有人?”
寨墙上的汉军一个个伸着脑袋,聚精会神地看着。也就在这个时候,营外的荒草地里,突然飞射出来数十支弩箭。
站于寨墙上的十数名汉兵,其中有大半的人被弩箭射中,或是惨叫着仰面而倒,或是一头从寨墙上摔了下来。
现场沉寂片刻,紧接着,就如同炸了锅似的,人们连声叫喊道:“敌袭!有敌军来袭——”
人们的叫声未落,第二轮箭射又来了。寨墙下余下的几名汉兵,也都纷纷中箭倒地。站于营门前的汉兵,脸色顿变,纷纷端起长矛,向四周看个不停。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都没看到敌人的身影。原本趴伏在地的金丹等人,不约而同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人们甩开双腿,卯足全力向前飞奔。
这一下,汉军算是看清楚了,营门前的汉军兵卒纷纷持矛迎了上去,一名什长拿起哨子,含在口中,连连吹哨。
不过他只吹了两声,迎面而来的一箭,正中他的喉咙。
汉兵什长两眼瞪得滚圆,口中的哨子再也发不出哨音,仰面倒地。
金丹一马当先的来到汉兵近前,他先是向下低身,几支长矛从他的身上刺过,不等汉兵收回长矛,他向外一扬剑,咔咔咔,数支长矛皆是被斩断。
他直起身形,一走一过之间,数名汉兵全部中剑倒地。众多的江湖人紧随其后,将迎面冲杀过来的汉兵全部杀倒,紧接着,他们顺着敞开的营门,直接冲了进去。
随着金丹等人杀进大营,汉营就如同炸了锅似的,人喊马嘶,数十上百的军兵,从个个营帐里冲出来,直奔金丹等人而去。
金丹侧身闪过迎面而来的一支长矛,近身的同时,一脚蹬出,正中对面汉兵的胸口,汉兵倒飞出去,与后面的同伴撞到一起,双双摔滚在地。
他越过二人,佩剑一挥,又斩断两支刺来的长矛,佩剑分向左右一刺,两名汉兵胸口中剑,仰面摔倒。金丹三步并成两步,来到一座营帐前,一脚踹在门帘子上。
就听帐帘的后面传出闷哼声,接着又传来人倒地的闷响声。金丹用佩剑撩起帐帘,纵身蹿了进去。营帐里还有数名汉兵,看到金丹,人们一同涌上来。
金丹向外挥剑,沙,剑锋在数面盾牌上划过,火星子冒出一连串。他侧身连续出脚,就听咚咚咚,连续三声闷响,三名持盾的汉兵一并倒飞出去。
即便金丹的重踢都踹在盾面上,其力道也不是普通兵卒能承受得起的。
人们仰面倒地,哼哼呀呀地半晌站不起来。金丹从腰间解下一只陶罐子,向帐篷的角落一扔,啪,陶罐子破碎,里面流淌出黑漆漆的火油。
金丹箭步上前,取出火折子,将火油点燃。
地上的火油很快便烧着了营帐的帆布,只一会的工夫,营帐的一边便燃起熊熊的烈火。金丹向旁挥剑,沙,营帐的帆布被他划开一条大口子,他纵身蹿了出去。
他刚出来,周围便冲杀过来数名汉军,金丹断喝一声,佩剑连出。
有两名汉兵被刺倒在地,另有三名汉军用盾兵挡住金丹的锋芒,被震得连连后退,纷纷坐倒地上。
金丹也没有顺势追击,回头一瞧,背后的营帐已完全烧了起来,浓浓的黑烟,直冲云霄。
另一边,以杨广为首的西凉铁骑,也看到了汉军大营里升起的浓烟。
杨广麾下的一名偏将急忙催马上前,手指着汉营的方向,急声说道:“大将军,您看,汉营着火了!那必是金先生给我们的信号!”
汉营的浓烟,杨广自然也有看到,他点点头,深吸口气,将手中的画龙擎天戟抬起,向前方一指,振声喝道:“弟兄们,随我冲杀敌营!”
“杀——”杨广一呼百应,众骑兵将士纷纷喊喝一声,跟随杨广,直奔前方的汉军大营冲去。
此战,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刘秀,其次目标,是大营里的粮仓,无论是杀掉刘秀,还是毁掉粮仓,对于汉军的打击都是致命的。
一万的西凉铁骑,向汉军大营展开了全力冲锋,其声势真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不知道东营这边的守军是不是都被吸引到了西营那边,现在杨广已经展开了骑兵冲阵,而东营守军的反应却奇慢无比。
直至西凉骑兵都已冲杀到汉营的近前了,守军才想到去关闭营门。
如果关闭营门的汉军数量能多一些,倒也还好,起码速度能够快,要命的是,关闭营门的汉军,总共才四、五个人,人们推着沉重的营门,好半天都关不上。
就在汉军兵卒还在尽力关闭营门的时候,杨广等人已经冲到了营门近前。到了营门这里,杨广断喝一声,抡起手中的画龙擎天戟,力劈华山就是一记重劈。
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巨响,大半个戟头都砍入到营门当中,还在门后全力推门的几名汉兵,纷纷尖叫一声,被震得一并倒飞出去。
其余的骑兵也都冲到营门近前,一杆杆的长矛顶在营门上,将半关不关的营门完全顶开。之后,骑兵面前再没有阻拦,直接冲入大营之内。
进来之后,杨广举目环视,好嘛,大营里空空荡荡,几乎都看不到汉军的身影。
看起来,正如同金丹所言,白天时,汉营中的兵马真的不多,而这所剩不多的兵马,现在又都被金丹等人吸引走了。
这真是偷营的天赐良机啊!杨广心中大喜,振声喊喝道:“兄弟们,随我杀进中军帐,斩下刘秀小儿的首级!”
“杀刘秀!”西凉铁骑跟随着杨广,向汉营腹地冲锋。一路上,他们所路过的汉军营帐不少,但营帐里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以杨广为首的骑兵,深入汉军大营三四百米,期间竟然没有遇到一名汉军上来拦阻。他们推进之顺利,已远远超出了战前的设想。
杨广兴奋地两眼冒光,催促战马,一个劲的往前直冲。当西凉铁骑已深入到汉营五、六百米的时候,前方终于看到了汉军的身影。远远的,只见前方出现一长排的汉军。具体有多少人,因为距离较远,看不太清楚,不过站于前排,由重盾兵所组成的盾阵,倒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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