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下一片的侍卫。这些羽林卫,可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虽非他的心腹之人,但都是忠诚之士。
他缓声开口问道:“你们都看到了,这是从后院的地里挖出来的?”
“是的,将军,我等……我等皆亲眼所见!”
这时候,搜查大殿和内室的宫女们,也都纷纷走出来,然后一同跪伏在地,齐声说道:“婢子也亲自所见,此物的确是这位大人从地里挖出。”
这么多的人证,而且这些人证还不是来自长秋宫,而是龙渊一手挑选出来的,这还有什么可反驳的?
陈志掩去眼中的狂喜之色,他转回头,瞠目结舌地看着阴丽华,结巴道:“阴……阴贵人,您……您这是……”
阴丽华面沉似水,一字一顿道:“本宫再说一次,这绝非我西宫之物!”
陈志清了清喉咙,对身边的一名内侍说道:“去,立刻去通知陛下和皇后!”说着话,他看向龙渊,问道:“龙渊将军认为呢?”
龙渊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阴丽华会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阴丽华不是这样的人,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但要命的是,还真就在她的西宫发现了东西。
而且发现东西的,还全都是他自己挑选的忠诚之士,他们不可能说谎,陷害阴丽华,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宫和长秋宫很近,两宫挨着,是邻居。听说西宫这边出了事,刘秀和郭圣通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到了西宫,郭圣通还装模作样地向陈志了解一番情况,看到侍卫挖出来的那只小布包,她眼睛都红了,泪如雨下,对阴丽华说道:“阴贵人,你一直嫉恨本宫得到皇后之位
,你怎么报复本宫都可以,但你不能伤害太子啊,太子他是无辜的啊!”
听着郭圣通是指控,阴丽华气得浑身发抖,她这是一口咬定自己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了?阴丽华怒视着郭圣通,大声说道:“郭皇后,你不要血口喷人!”
郭圣通一指四周,说道:“物证、人证俱在,铁证如山,阴贵人还不肯承认吗?”
说着话,她转身向刘秀跪下,说道:“陛下,请为臣妾做主啊!请为太子做主啊!”
阴丽华目光一转,也看向刘秀。
刘秀倒是没有看她,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郭圣通,他弯下腰身,托住郭圣通的胳膊,小声说道:“好了,皇后,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郭圣通和阴丽华同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刘秀。
压胜之术,乃皇宫最大之禁忌,陛下竟然要这么算了?阴丽华想的则是,连陛下都认定是自己以压胜之术,谋害太子?
“陛下,强儿命垂一线,您……真就忍心让强儿遭受如此折磨?”说到这里,郭圣通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刘秀的眉头拧成个疙瘩,问道:“皇后打算怎么做?”
“在皇宫施压胜之术,罪无可恕,谋害太子,更是罪加一等,按罪……按罪,阴贵人理应被处死!”
她这话一出,现场传出一片吸气声,紧接着,哗啦啦声响,四周的侍卫、内侍、宫女,跪下一片。
刘秀感觉一阵阵的头疼,他抚了抚额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皇后与丽华,相识有十多年了吧?”
郭圣通哽咽着说道:“相识十多年,阴贵人还以如此阴险恶毒之手段加害太子,可见她其心之歹毒,陛下……”
刘秀弯下腰身,贴近郭圣通的耳边,问道:“你就一定要置丽华于死地?”说话时,刘秀直勾勾地看着郭圣通,眼中浮现出苦痛之色。
郭圣通心头一震,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这次,是她除掉阴丽华最好的机会,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扳倒阴丽华,难如登天。
她抽泣着说道:“陛下,不是臣妾不容阴贵人,而是阴贵人不容臣妾,不容太子,她……她是想扶她自己的孩儿做太子啊……”
刘秀看着郭圣通,良久良久,深吸口气,侧头说道:“龙渊!”
“臣在!”龙渊急忙躬身。
“打开包裹,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物!”刘秀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龙渊面露难色。
陈志连忙说道:“腌臜之物,只怕会污浊陛下的眼睛!”
“我说打开!”刘秀看都没看陈志,沉声说道。
龙渊躬身应了一声,而后,他走到小布包前,伸手,将小布包一点点的解开。
随着龙渊解开布包,在场寂静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人们屏息凝神,看得目不转睛,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胆怯、惧怕。
仿佛过了一个时间那么久,龙渊终于打开布包,人们定睛一看,脸色都变了。布包里面,根本没有人们想象中的什么压胜之术的道具,有的只有几枚银饼。
在当时,银子不是流通货币,在市面上能流通的,要么是钱币,要么是金子。不过这并不是说银子没有价值,作为贵重金属之一的银,是可以用来卖钱的。
看清楚装在布包里的几颗银饼,郭圣通傻眼了,阴丽华傻眼了,龙渊、陈志乃至周围的侍卫、内侍、宫女们,统统都傻眼了。刘秀倒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他迈步走上前去,将其中的一颗银饼拿起来,在手中抛了抛,说道:“皇后,你认为这可是压胜之术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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