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见沈鑫都快崩溃了,心中的那根弦随时有断裂风险,不得已,只好给他来上一下。
沈鑫两眼一翻,再次晕厥过去。
李青无奈道:“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子民,你就不能温和点儿吗?”
朱见深一脸无辜:“朕可是什么也没说啊,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有鬼。”
“……我知道你缺钱,但缺钱也不能这么搞,这个人不能动。”李青没好气道,“上次我跟你说的经济大河,你都忘了?”
“朕也没说动他啊。”朱见深耸了耸肩,继而意有所指的说,“这厮对朕还是心存敬畏的,不像某些人,分不清自己定位……”
“内涵谁呢?”
“一些不听话的臣子,不提也罢。”朱见深见好就收,转移话题:“你让朕来,就是看他晕厥啊?”
李青懒得跟他掰扯,把了下沈鑫脉搏,然后道:“别再吓他了,真死了是大明的损失。”
“一个商贾而已,至于吗?”
“至于。”李青认真道:“单论贡献的话,那些个朝堂大佬,没一个能跟他相比,你知道他的产业有多大,让多少人有了活计吗?”
朱见深撇了撇嘴:“他死了,那些产业就倒啦?”
“倒…可能不会倒,但少了他这个老家主,他的那些个家眷子嗣,怕只会想着争遗产,谁还有心思经营产业?”李青哼道,“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儿。”
朱见深无言以对,闷声道:“行吧,这次朕不吓他了。”
“嗯…”
李青扶着沈鑫后背,悄悄给他渡了股真气过去。
不多时,沈鑫幽幽醒来,尽管还是怕的厉害,却没那么激动了。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沈鑫再拜,赶紧解释:“草民并无冤屈,来京师只为生意上的事,正好遇到了永青侯,便聊了几句,其他……别无其他。”
“嗯,如此最好。”朱见深点点头,“起来吧。”
“谢皇上。”沈鑫起身,硬着头皮道:“既然皇上和永青侯要谈国事,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不急着走。”朱见深笑了笑,问道:“朕对商业很感兴趣,想跟你了解一下。”
“草民不敢,请皇上吩咐。”沈鑫暗暗叫苦,求助似的望了李青一眼。
李青笑道:“你不用你紧张,皇上对你并无恶意,如实回答即可。”
没恶意还罚了我三百万两银子……沈鑫哪里肯信,但皇帝不让走,他能怎么办。
“不知……皇上想了解什么?”
朱见深问:“你名下都有什么产业?”
沈鑫心里一突:果然,到底逃不开这一刀。
“皇上,草民真的没什么银子了,草民……”
“明白回话!”
“是……草民名下作坊、店铺共有十八个,其中丝绸占五个,家具占三个,胭脂水粉三个,古玩三个,皮货两个,草药两个。”m.gΟиЪ.ōΓG
沈鑫不敢撒谎,这些作坊、店铺瞒不了人,锦衣卫一查便知。
朱见深没见过这些作坊、店铺,自然没有直观感受。
李青插话道:“共有少伙计?”
“这个……”沈鑫也不知具体多少,只能估摸个大概,“应该……有三千多人吧。”
“这么多?”朱见深面露诧异,心道:这厮果然有钱。
李青却道:“怕是不止吧,那些给你供应原料,以及运送物品往来的算了没?”
“呃……如果都算的话,那草民也不清楚了。”沈鑫如实道,“别的不说,单是合作的车马行,镖局的人加起来,就不少于两千,若是再算上供应原料的人……”
“大概多少?”李青追问。
沈鑫实在算不出来,只好道:“应该在万人左右。”
“什么?”朱见深震惊。
经李青教导,他现在对经济有了一定认知,深刻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上万工人,就意味着上万……至少也有大几千户百姓,从沈鑫这儿挣了钱,改善生计。
一个人影响着这么多家庭,这实在……不可想象。
朱见深沉声道:“你可知欺君是何下场?”
“草民不敢,草民句句属实啊!”沈鑫又给跪了,紧张解释:“其实真要算的话,远远超过一万;
复杂的丝绸工序就不说了,拿胭脂举例,仅是给我供应胭脂主要原料蓝红花百姓,就有数百户,任何一件商品,从无到有,再到售卖,中间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沈鑫为自己辩白:“草民谨遵永青侯吩咐,尽量给更多百姓提供活计,草民来了北方后,没有兼并一亩地,都是让百姓自己种,草民出钱收购……”
……
朱见深听完他的解释,脸色好看了许多,同时,他真正认识到了商业的重要性。
“说说你那些产业,细说。”
“是,草民遵旨。”沈鑫见皇帝不再板着脸,心下放松许多,开始一一讲解。
丝绸业、家具业、胭脂水粉……沈鑫如数家珍,或许是涉足到了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他越说越是顺畅,甚至有些小兴奋……
巴拉巴拉个不停……
朱见深则是越听越心惊,这商业实在是……强国富民的不二之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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