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断了?”
这刘公公愣了下,奇怪道,“不是有备用的吗?”
“就是备用的断了啊。”小太监哭丧着脸道,“清早演练时琴弦就断了,刚送去修,备用琴许久不用,方才乐师想熟悉一下新琴,结果……刚一上手就给断了。”
这一下,刘公公也急了,“快拿去修啊!”
“不赶趟了啊!”小太监都吓哭了。
刘公公也是面如土色。
坏了,前程没有了,少不得还要挨板子。
宫里这些个奴婢,虽衣食无忧,却也并不轻松,李青见他们着实可怜,便道:
“你们教坊司,归礼部管是吧?”
“是是,”刘公公点头,“大……公子可有办法?”
“我又不是官场中人,我能有什么办法?”李青好笑道,“出了问题要上报,这个道理都不懂?”
“上报……”刘公公燃起的希望,顷刻间熄灭,“上报也难抵罪过啊。”
恰逢这时,王华走了来。
“果真是李先生,”王华拱了拱手,笑道,“先生也是来赴宴的吧?”
“嗯,太上皇盛情难却。”李青含笑还礼。
刘公公认识王华,又见王华认识李青,且好像还很熟,再次燃起希望,忙连连作揖:“王大人,出事了啊!”
王华皱了皱眉,“出什么事儿了?”
刘公公当即把事情简明扼要说了下,而后一脸祈求的看着王华。
“这事儿……”王华沉吟了下,道:“一切照旧,本官帮你问问。”
这是礼部的事,他不想置身事外。
“哎,多谢王大人了。”
“先别急着谢。”王华摆了摆手,继而对李青拱手道,“李先生,本官失陪。”
李青还礼,“王大人请便。”
刘公公眼巴巴的望着王华背影,良久,收回眼神,又看向李青,“多谢公子仗义出手。”
李青乐道:“你可真有意思,给你解决问题的是王员外郎,跟我何干?”
“公子误会了,咱家是说……”他看了看左右,轻声道:“您是太上皇邀请来的,想来,跟太上皇也能说得上话,能不能……”
他以大袖遮掩,给李青递银子。
李青收钱不办事,却还不至于没品到接太监的银子,当即回绝:“不能!”
这时,教坊司也赶了来,李青这才知道,这块地儿是开席后,教坊司奏乐用的,于是,迈步便走,又换了个清净地,继续看话本。
那公公还想跟上他,但迟疑了下,还是放弃了。
许是觉得,一个非官场中人,也不可能帮他解决问题。
其实,宫中奴婢犯了错,很少有处死的,大多都是打发去做苦力,比如刷马桶,倒泔水……
再严重些,也就是打廷杖了。
除非是帝后级别的大人物驾崩,奴婢不哭者,这个是原则性错误,真的会砍头。
…
李青没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看小说。
约莫两刻钟后,桌椅基本摆放好,众官员也结束了攀谈,按照自己的座位入座。
这时,李青犯了难。
他不知该坐哪桌!
搁以前,他最次也是跟尚书一桌,大多时候都是跟皇帝一桌。
怎奈,今非昔比,他完全脱离了官员体系,坐哪儿都不合适。
他娘的,咋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李青郁闷,眼瞅着快该上菜了,这时候走,他实在不甘心。
不走吧,坐哪儿好呢?
可以说,除了朱见深,在场之人没一个认识他的,强融进去,太过尴尬。
就在他犯难之际,朱见深、朱佑樘,还有今日的主角朱佑杬,父子三人联袂而来。
朱见深很有眼力劲儿,一眼就看到了李青,他甩开俩儿子,径直朝李青走来。
弄得群臣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站在那儿跟个傻子似的。
朱见深还没到跟前,便笑着打趣:“呦呦呦,李神医昨儿不是说不来吗?”
“呵呵,”李青冷笑,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道:“给太上皇调理身体的方子,实在太难,草民今日来,就想禀告太上皇,草民无能为力。”
朱见深:“……”
这时,群臣目光随着朱见深,聚集到了李青身上。
见他一介草民遇帝不拜,不免都有些愠怒,可太上皇都不在意,他们也不好在这吃席的喜庆日子,破坏气氛,只是狠狠剜了李青一眼。
“瞧你,咋一点玩笑都不能开。”朱见深低声道,“抓紧时间,我的生活乐趣,全指望着你的药方呢。”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扫视一周后,问:“我单独开一桌?”
朱见深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座无虚席,不禁脸上一热,讪讪道:
“那什么,以为你不来,就没给你准备。”
“那我走?”
“你看,别急啊。”朱见深忙道,“跟我一桌,这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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