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不希望自家下属们变得只知捞银子,这就与屯田司的职能不符了,到时候被人一参,他们屯田司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尤其是她这个屯田司头子。
她可是知道,现在朝中有多少人渴望着她下台,好继承她西北屯田司郎中的位置呢。
所以,有些事情,要知道适可而止。
当然,棉花现在想要种植的人少,他们屯田司还是可以利用棉花赚点小钱钱的。
“纺织组、畜牧组、农具组以及北疆县的水利组等你们继续留在北疆县。”
秋收后,新南府、新西府、北疆县屯田司的官员全部齐聚新南府屯田司。
统整全面粮食产量的同时,还要开展大大小小几次会议,将本年内所遇到的问题上报,及明年的规划问题。
将明年的事务做了一个深入详细的规划,林冉又通知了一项很重要的事情。
会议的最后,林冉扔了个炸雷:“年底了,今年的考核也要开始了。本大人掐指一算,明日就是一个考核的好日子,行了,散会。”
众人:“……”
吴令治摇头苦笑:“咱家大人,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忙了一个秋天,将将才统计好整个屯田司的出入,谁有心思……温书。
屯田司所涉及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嘛,那还真不少。
这不,财务组忙不过来,把屯田司能用的都抓了壮丁,他们接连挑灯夜战了好几日。
本想今日下衙后好好松快松快,没成想……
柳大人左右看看,“诸位大人,不若,我们改日再聚?”
柳大人抓了人当苦力,自然要请人吃酒听曲儿,本来就在今晚,如今看来,今晚是不能够了。
谁不知道林大人出的题目又难又偏,只有他们想不到的,没有林大人出不了的题目。
而且,林大人出的题目特别的‘特立独行’、‘出其不意’。
反正他们是抓不住自家上官的重点。
此时,被林冉抓了壮丁的农学堂学生们也咋舌,“这题目出的……也忒难了吧。”
于姝忽然庆幸:“还好我们还是学生,若是如大人们这般,咱们都得被退学吧。”
“嗯嗯……同感。”五妹表示于姝说得很对。
代和:“你们看最后一道题,如何提高水稻的产量,是我们平时做的那些吗?”
徐礼彦道:“若是别的大人出的题,咱们按照平常教的内容写指定错不了。若是林大人出的题嘛……”
徐礼彦给了一个你们懂得的眼神。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林大人出的题目,绝对是有深意。
那深意,还是你想破脑袋都没有想过的深意。
第二批学子默默地抄着试卷,听着学兄学姐们讨论,完全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他们现在连学兄学姐们的试卷都写不明白,林大人出的试卷,他们没有资格讨论。
五妹端正坐着,仔细写下每一个字。
她知道自己写的字难看,比不上自小练字的同窗们,只求写得端正些。
忽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见她愕然抬头:“前几日没有考核口风露出来吧?”
徐礼彦随口道:“前几日屯田司忙疯了,有谁会想到要考核嘛。”
“这就对了,林大人的性子,素来想到什么干什么,大人们的年终考核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你们说我们农学堂会不会……”
众人:!!!
众人惊恐地看着五妹。
细细一想,居然觉得五妹说得很对!
林大人就是这么不做人!
“完了,自秋收以来,我就没有看过书!”于姝匆忙惊吼了一声,手速加快,“赶紧抄完,我要温书!”
其余人纷纷回过神来。
五妹也加快了写字速度,不过那字就有些不忍直视了。
心里默默地对明天得到这张试卷的大人道歉,字迹越发潦草起来。
第二日,按例开完了晨会,屯田司官员们的年终考核来了。
沈闻玉拿到卷子的时候,差点没有怒吼出来。
这哪个小崽子抄的题目,写成这鬼画符模样?
余光瞥见边上的司东青也是一副无语凝噎的模样,二人对视一眼,忽地生出一种同病相怜又生无可恋之感。
别人考核是审题写题,他们考核,还得先猜测题目是什么,这都是什么事啊!
林冉恰巧把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乐得不行。
她也是看过这些试卷的,不知道这次怎么回事,小崽子们似乎消极怠工,字迹潦草的惊人。
反正若是她分发到了这样的卷子,肯定会想暴起打人!
轻咳了两声意有所指道:“这考核嘛,自然是考的方方面面,比如说,运气!你们都是参与过科举考试的人,应当知道这运气也很重要的哦~~”
说到后面,语调上扬,嘴角上翘。
看热闹的心情不要太明显!
沈闻玉悲愤:!!!
司东青表示无言以对!
林冉对于自家下属还是很关心的,足给了一个半时辰让他们考核。
由此也可以看出,此次的考核有多难了。
诺大的会议室里,不时传出叹息声,林冉坐在一旁,静静地喝茶看书,好一副悠闲自在模样。
与底下愁眉苦脸的下属们形成鲜明对比。
【六筒贱贱的声音传来:啧啧啧……好一个无良上官。】
林冉一点没觉得自己无良,反而觉得自己用心良苦:“本大人这是在帮他们,让他们多思多想,万一哪一个灵光一闪,想出了什么更好的种田技术之类的,是不是一大功绩?
到时候升官发财,光宗耀祖!”
六筒表示它也无言以对。
人在面对自己不擅长或者不喜爱的事务时,总会觉得时间很漫长。
期间,林冉出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吃了一份茶点心,再晃悠回来,编写了两章新农书,考核这才结束。
林冉细细观察着下官们的表情,有面无表情的,有生无可恋的,有如释重负的,还有悲痛欲绝的……
林冉无语:“沈大人?”
沈闻玉忽地抬头,悲怆发问:“大人可知这份试卷是谁所抄?”
林冉恍惚听到他牙齿咬的咯咯响。
一场考试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涩,快瞎了!
林冉自认为是一个很有爱的老师,“左不过是农学堂的学生们。”
具体是谁她就不说了,因为她也不知道。
林冉一点不担心小崽子们被找麻烦,字写得这么丑,也该让他们紧紧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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