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轻轻声音和气了许多,也没了之前的锐气,平静的好像是真心的祝贺。
“嗯。”夙心只浅浅应了一声,没心思搭理。
颜轻轻心中还是有些难受,可她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便不可再将继续丢脸,敬了一杯酒水之后便乖巧的回了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坐着,听着他们说话。
夙心与孟凌风聊得更多些,夙心对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不太了解,孟凌风倒是说不少吃的玩的,相见甚欢。
贺翊在旁边呲牙咧嘴的瞪眼。
“老夫来晚了,小友们勿怪——”饭吃到了一半,贺家老爷子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过来。
颜轻轻就等着这一刻。
她要亲眼验证。
然而看到贺家老太爷的时候,颜轻轻心里那些怀疑瞬间彻底的没了。
眼前的老者都能下地走路了,面色有些虚弱可没有之前那病入膏肓的气质,说话也中气十足的,的确是大好了!
颜轻轻微微闭了一下眼,轻攥着拳头。
她输了,为了来贺家治病,她还拿了爷爷的医书,如今输得一败涂地。
老爷子的目光很快落在了夙心的身上。
看到那张脸,贺老太爷微微一愣。
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
不过等到夙心抬起头来,对上那略有些清淡的气质,那种熟悉感又瞬间没有了,只是觉得这小姑娘生得不俗,眉眼大气,只是有些不拘小节,一身穿戴着实朴素,不施粉黛,就连发丝也只是简单的绾起,很是随意。
“祖父,她便是冷夙心。”贺翊连忙上前,“那边那位是颜轻轻,从前送了个人参给我,那人参很不错。”
“多谢冷姑娘救命之恩,我这不成器的孙子给你添麻烦了。”老爷子很是客气,说着,又看了一眼颜轻轻,冲着孙子又道:“我瞧着这位颜娘子穿着朴素,应当也是普通人家出身,翊儿,不好白拿别人东西。”
“第二回给了银子的。”贺翊连忙补了一句。
第一回,颜轻轻送他的那人参品相很是不错,但这人情他也记下了,后来这颜轻轻每次来县城卖药材,不论是什么,他都让家里的管事收了,反正家里也有大夫,给大夫用就是。
当然了,那人参价值比较高,也抹不平。
故而颜轻轻说要来贺家,他应了,她想看夙心做法,他也应了,如今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觉得这自己拿了东西,给了对方人情,往后对方遇了什么麻烦,报他贺翊的名头便可解决,这也算是一种公平的交易了。
“爷爷,我知道了,一会儿让账房将银子补上。”贺翊想了想,又立即乖巧的补充道。
颜轻轻张了张嘴,本是想要拒绝的,但是想想,还是保持沉默没吭声了。
贺家这条人脉,基本废了,往后,她要靠自己,才不会像夙心这样靠男人呢!
“冷姑娘,老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可见你与我家也是有缘,往后常来坐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与这臭小子开口,他要是不应,我来收拾他。”老太爷笑着又道。
“好。”夙心简单应了一声。
这位贺老太爷的确是个人精。
寻常人家得了人参必然先想着卖出银子照顾家计,颜轻轻却选择送出去,所以老爷子便直接猜测出她有些攀附之心,而且贺翊突然认识了两个农家女,贺老太爷定然也会先寻人问一问,那之前在贺家发生的口角,贺老太爷一定是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才现在对着颜轻轻才会如此不冷不热。
老爷子毕竟身体还有些虚弱,也没坐太久。
只是问了问夙心家中还有何人,问了些基本的事情,夙心一一答了,他知道她和离身份之后,也略有些诧异,但态度倒是没变。
天色晚了,夙心也不好一直呆在贺家。
贺家人备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送着她们回去。
那边老太爷却有些睡不着了,想起夙心那张脸,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像谁呢?”老太爷也别扭得很,这就像是被蚊子叮了手心一样,越挠越痒,浑身不得劲儿。
“老太爷,您病才好些,往后再想吧,没准多见几面就能想起来了。”管家连忙哄着。
“年纪大喽,这脑袋,总忘事。”老爷子也很无奈,“阿风呢?可走了?”
“嗯,孟少爷还亲自送那位冷姑娘上马车,还说改日请冷姑娘来县城看灯呢,难得看他这么高兴。”管家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他就怕阿风那孩子连个朋友都交不上,一个人闷在家里发脾气,如今能有谈得来的,是男是女也无所谓了,瞧那冷姑娘也是个随性之人,既守规矩又不死规矩,的确有些修行之人的气质。
老太爷说了些,很快就累了。
一早,管家派出去的人也都赶了回来。
果真是从那当初老太爷垂钓的那条河里捞出个尸骨来。
管家也不敢不报,当即就和老太爷说个明白:“几个人说,那尸骨上是一点肉都没了,怕是都入了鱼虾腹,衣服也烂得厉害,瞧着是一身红衣的女子,身上被绳子绑着石头沉下去的,怪是可怜,一早就将人送去衙门那边了,也不知能不能查得出来。”
老爷子闻言也有些唏嘘,本以为自己只是病一场,没想到还牵扯到人命。
“让人盯着,好好查。”老爷子也有些生气,那日钓起个女子鞋子,他只以为是有人在河边崴了脚,不小心落下的,谁曾想还有这层事儿呢?
“那位冷姑娘,是真有些本事,老太爷,可要再送些诊金去重谢?”
“以那小姑娘的名义,去观里多捐些银钱吧。”老太爷琢磨道,“这人情可不比一根人参,哪是银子可以了结的?来日方长。”
而此时,夙心已经睡醒了一觉,一大早,将从贺家弄来的鱼,分给了关系不错的几户人家。
留下了些个头小的,昨夜扔进了后院的小河塘中。
她昨天消耗大,所以睡得挺安稳,但颜轻轻就不同了。
回去之后,冲着顾晋庭落了几滴泪,顾晋庭本想开口说颜家之事,可见她被打击的厉害,不知如何开口。
安慰了好几个时辰,到了次日午时,颜轻轻好不容易振作了起来。
也打算以后多多磨练医术,发誓将来要赢过夙心。
她也知道偷医书的事情不对,如今医书没用着,她对家人也心生愧疚,一大早便去隔壁,想要找爹娘认错。
然而那虚掩的门一打开,里头竟是空了。
没人,连东西都不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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