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看着眼前的大丫,只觉得陌生!
她自己养大的女儿她是了解的,从前在家里那是听话得很,那时干得比牛多,吃的比鸡少,说话做事从来不敢这么张扬,对着她和老乔夫妻俩,更是讨好至极!
就算是嫁人之后受了苦,可也不至于被刺激成这样啊?!
还有,这打人的手段是怎么回事?那仙师师父能这么厉害,让她突然之间打得过一个大男人?!
“你说得很对,站在你眼前的不是大丫,我是夙心,所以不要心存侥幸,觉得我对你们会留有半点慈悲心肠。”夙心语气平淡又冷漠。
外头有宋榆兴盯着,里头有她守着,他们想跑可不容易。
这墙虽然不高,可墙内一圈都种植了些带着刺的植物,夙心也不怕他们事后去告官,她也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张不了嘴。
郭氏脑子里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想想夙心刚才开门的那一刹那,那苍白的血色好似许久未见阳光,简直就是躲藏在阴地里的女鬼!
而且当年她嫁给大丫亲爹,那男人住得偏,也不爱与人往来,而她自己的娘家也穷得厉害没几个亲朋,后来再嫁乔家的时候,村里所有人都以为大丫就是她亲生的!
连村里人都不清楚的事情,现在她怎么就突然提出来了?而且一点都不惊讶!
郭氏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的女儿是中邪了,心里的惧意也更多了几分。
眼神忌惮的看着她。
夙心没再管他们,回屋歇着去了。
“娘,咱们怎么办呐?大姐现在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打爹!你怎么不管管!”乔大郎一脸不乐意,“还说要带咱们来享福拿银子,你看看现在,我都受伤了!”
郭氏捂着自己的伤口,听着儿子这话,竟也没生气,反而有些心疼。
外头那个混混,下手也狠,他儿子脸都肿了,还脏兮兮的。
“缸里有水,先去洗洗。”郭氏撕下一块布,先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连忙拽着儿子过去。
然而人才到水缸旁边,屋里头就飞过来一瓷片,贴着郭氏的手划过,瞬间那身上又多了个伤口。
郭氏呲牙咧嘴的叫痛。
“不是要我将你们绑起来才会懂得乖一点吧?”夙心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去。
郭氏面露纠结恨意,恨不得冲进屋撕了夙心,然而却又不敢,眼睁睁瞧着水缸就在眼前,却不能用,心焦又心气。
只是现在几人都还有力气,倒也不缺这一口水,所以也没打算付出受伤的代价再次尝试,识相的蹲在了内院的一角,商议着怎么办才好。
“娘,如果她真的不给我们吃的怎么办?”乔二丫有些担心。
大姐变了,以前可疼她和弟弟了,现在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
“吃吃吃、就知道吃!”郭氏先凶了乔二丫一声,随后叹了口气,“死丫头都快死了还这么厉害,肯定是中邪了,现在得想想怎么能压住她!也怪我,本想着她要是死了之后咱们再来,那好处肯定都被上潭村的人抢走了,没想到她竟然想让咱们当垫背的!”
“连你们爹都打不过她,还能怎么办?先等等看吧。”郭氏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倒是能爬墙离开,但那墙根底下的刺丛扎在身上,怕是几日都好不了,而且小儿子还不到八岁,个头小也翻不过去,万一摔断了腿,到时候得多少银子才能治好啊?
夙心透过窗子观察了一下。
这一家子果然如她想得那般,存着侥幸呢。
若他们真的怕到了极致,趁着如今还有力气,拼了命的闯出去,也不是不行的,可一旦走了,再想回来要东西就难了,所以宁愿先忍着疼痛和不适,也要呆在她这里耗下去。
估摸着是巴不得她今晚就死了,顺理成章的鸠占鹊巢吧。
“娘,你刚才的话是骗大姐的吧?大姐怎么会不是你的孩子呢?”乔二郎正问着。
郭氏脸色有些不自在:“老娘才生不出这么个冤孽!谁知道她娘是个什么东西,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才三四个月大,她爹将她当成眼珠子一样,幸亏死得早,要不然哪来你们几个?”
乔二郎一听,表情有些不自然了:“娘,要不咱们去和大姐道歉吧?她又不是我们亲姐姐,那我们怎么好还要她的东西啊……而且现在吃住用的不都是冷大叔留下的吗……”
“啪”的一巴掌,郭氏抽到了乔二郎的脑袋上。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多跟你大哥学学!不是我生的总是我养的吧?!要她点东西不应该,论亲疏远近,我们怎么着也比宋家强!她死了,这银子又带不到底下去,凭什么便宜宋家!”郭氏瞪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你大姐从前最疼你,你过去对她说几句软话,看看她怎么做……”
“我不去。”乔二郎闷头闷脑的,“你还说大姐中邪了呢,我去了也没用啊……”
打小都是大姐带着他,比娘与他相处的时间还长。
之前他觉着,大姐毕竟是娘生的,应该听娘的话,但现在……娘也太过分了,她要是温柔点,大姐现在还理他呢,而不是刚才那样,冷冰冰的看着他。
“你翻天了是不是?”郭氏又想动手。
被乔树财拦着了。
乔树财这会儿身上还痛,每根骨头都像是要断了一样,难受极了。
人半躺在地上:“别吵了,那死丫头肯定看笑话呢,刚才我、我也是没想到她敢对我动手,等我好了,我非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而且她不是病了么,没准刚才就是回光返照……”
这话一说,郭氏也觉得有理。
既然是病人,肯定不能一直这么有精神的,等她休息的时候,他们进去将人绑起来,看她还敢这么没大没小的!
当天晚上,一家人就在院里凑合着。
栓子他们过来送饭吃的时候,知道夙心娘家人来了,还有些担心,但宋榆兴说谁也不让进,宋家人也不好勉强了。
下半夜,郭氏趴在了窗户口,向夙心的屋子里张望。
夙心坐在床边,这次没有封闭自己的五识,虽然这样不够全神贯注,恢复的速度会慢一点,但也能顾及到外头的情况。
感觉到窗口有人,夙心直接睁开了眼睛。
床头微弱的烛光下,夙心惨白的脸上带着故作可怕的笑意,阴嗖嗖的看着郭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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