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听到这话虽有些安慰,但又觉得无奈。
“你太天真了,那等邪术,怎是轻松便可做下的?封印别人气运,并非正道,只能称为邪术,想要成功,所要付出的代价定是无比惨烈……你外祖父妄为了让我生下孩子更进一步,残害数百人性命,其中更有不少孕妇,那些尸骨皆藏在我花氏祖坟之下,以他人血骨养我花氏血脉,你可还觉得没什么?”花令溪嘴唇发白。
萧磐只觉得背后一凉,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数百性命?
如果被父皇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结果?!
“也是你外祖一家那时势大,才能顺利办成,但邪术一成,你我与大公主便站在了对立面,大公主天生制邪,她若死,你我从那数百人身上偷来的运数便足以让我们安然一生,可她活着,还活得越来越好,那迟早有一天,她的封印会破,到时候……”
“全族反噬,无人能幸免。”她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着实残忍,竟将这样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他如此天真简单,往后只怕再不能平静的睡上一个安稳觉。
“所以母妃让你走,你父皇给你的封地很远,你身上毕竟有一半是你父皇的血,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或许能躲过一劫。”
萧磐此时哪里还能听得下去后面那许多,满脑子都被那往事震惊了。
什么邪术,需要那么多人的性命去填?
他是如何从母妃宫中出来的,自己都不记得了。
回到王府,整个人竟直直倒下去,直接晕了,全府上下都慌了起来,连忙去叫太医,事情传到外头,旁人也只以为七王爷是因为被陛下贬了才会如此。
就连永瑞帝也是这么想的,也立即让人去送了药,忧心不已。
“贵妃娘娘,为何要与七王爷说这些,他身体本就不好……”大宫女瞧着憔悴的主子,都觉得心疼。
花令溪叹了口气,声音轻轻的:“净山王……山高路远,我儿体弱,到了那里之后可还能活着回来?他是我的孩子,命早已和花氏一族连在了一起,你是知道的。”
如今又惊又吓,必然大病一场,陛下没那么狠心,不会再提起让他去封地的事情。
“只是可怜七王爷,如今突然知道这些,心里肯定难受。”大宫女心疼的说道,她是花氏一族的人,说是宫女,其实也是皇贵妃的旁系族妹,若贵妃出事,她一家上下也没个好下场。
皇贵妃看着镜中自己,轻叹了一声,却并未心软。
此时,夙心也已经知道了屠怀玉查到的结果。
也惊讶了一瞬,但后续没再过问,因为父皇已经知道了,那如何处置就不是她能决定的。
不过听说七皇弟病重,夙心也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特地亲自去瞧了瞧。
只是这床上面无血色的人……
的确是她七皇弟无疑了。
向太医求问,结果更是让人震惊,她这七皇弟竟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脉受损,再加上从前身体素质本就不太好,所以现在才会这般虚弱,如同死了一样躺在那里,都没多少气儿能被吸进去了。
她这个受害人都还没来得及心慌一回呢,加害人竟成了这模样……
到底是谁欺负谁?
夙心觉得怪怪的。
“公主,陛下给你送来了些东西,你要不要瞧瞧?”回府之后,宋雪贞立马和她说道,“数量有些多,咱们这库房只怕都要再开一个了。”
夙心怔了一下,然后道:“嗯,那就再开一个,反正屋子多。”
“七王爷病了还要去封地吗?”宋雪贞一脸天真的问。
夙心笑了笑:“父皇东西都送来了,意思便是以旁的方式来替老七弥补过错,现在让老七去封地,他性命都保不住,父皇疼我,可也不可能对其他孩子不管不顾。”
“可是七王爷对你下毒!这么坏,陛下都不生气吗?!”宋雪贞有点替夙心打抱不平。
如今七皇子一病,倒显得她们咄咄逼人一样!
“气啊,但也不能气得让他去死。”夙心很能看得开,甚至还冲宋雪贞笑了笑:“好啦,消消火,三日之后,咱们去皇城寺散散心。”
“皇城寺?”宋雪贞想了想,“好吧,香火鼎盛之地,我也替爹娘、大哥嫂子小侄子还有族人们都求个平安……”
从那边寄来的信不多,每个月也就一两封而已。
本来想让栓子来京城国子监读书的,但公主怕有意外,不让他们来了,不过村里也好,能相互扶持。
不过兴弟就可怜一点了,等回去的时候,都不知道媳妇儿孩子可还记不记得他。
夙心去皇城寺并非是为了求平安的。
对外,已经放出风声,说是当年父皇将结发之物放在了皇城寺,此番前去,目的究竟是如何,就看旁人怎么想。
而实际上,她还要去皇城寺见个人。
当年的司天监监副叶偿。
方监正办事也挺快,如今已经将人找到了,另外也查出来了当初举荐叶偿之人,只不过举荐叶偿的乃是老郡主,早已过世了,举荐的原因也全然是因为瞧着叶偿讨人喜欢且也有些本事,而如今除了老郡主的儿子,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叶偿这号人,夙心也去见了见老郡主的家人,的确找不出疑点。
好在找到了叶偿这个正主,只能亲自去会会了。
这三日,七王爷府仍旧一片阴云,七王爷气若游丝,挺惨的。
宫中贵妃娘娘心疾发作,也让永瑞帝心疼了两回。
夙心没在这个时候找过去,准备一番之后,便立即出发。
皇城寺很大,也会接待一些寻常百姓,不过一般百姓难以留宿,后头厢房大多都是官眷人家准备的。
夙心来之前也已经提前派人知会,所以厢房也早已备好,皇城寺主持和各主事也都出面迎接。
寺庙之中虽然都是出家人,但毕竟冠了皇家的名声,也总得学些俗礼。
夙心也先与高僧聊了聊佛法,静了心性拜佛之后,这才去见叶偿。
这个叶偿,说是云游在外,实则……已经成半个和尚了。
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这人并未入皇城寺,只是在皇城寺后山茅屋之中呆着。
根据寺中师父所言,当年这人突然出现,赖着不走,得空就在佛前坐着,晚上就风餐露宿,也是怕这人死在佛前,僧人才在后山给其盖了个破茅屋,让其居住。
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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