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把手放上去,立马感觉被轻轻捏了捏,耳边传来他温和的嗓音:“什么时候起身的,朕让御膳房备的莲心银耳粥,有没有好好用?”
江善顿时苦着脸,前几日,御膳房送来一碟炙烤鹿肉,她吃得是意犹未尽,连着三日点了这道菜,毫无节制的后果就是,她,上火了!
然后,就被皇帝逼着,每日用上一盏莲心银耳粥。
为保留莲心清火的功效,那苦味自然没有祛除干净,所以这莲心银耳粥,吃起来是苦的!
一见她这模样,盛元帝就能猜到,那碗莲心银耳粥的去向,无奈地捏捏她手心,说道:“看来,还得朕时时盯着你。”
江善不说话,冲着他抿唇笑。
盛元帝还能如何,只能由着她呗,目光扫过她略显单薄的衣裳,一直留意着皇帝动静的赵安荣,立马冲后面的小太监招手,拿过他捧着的披风,恭敬地递给皇帝,不忘冲着江善眯眼笑。
盛元帝扫了眼这老货,亲自给江善系好披风,宽大厚软的披风,将她整个包裹住,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尖,再看那明黄的颜色和双龙戏珠的图案,这披风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后方的宗室内眷,以及晋王和三皇子,眼底齐齐闪过异色。
他们何曾见过皇帝,这副柔情温柔的模样,从肢体到语言,无不透着亲昵,再看被冷落的皇后,不少人在心里暗自嘀咕,看来回去得告诉老爷,该加重对熙贵妃的重视。
相比起这些宗室内眷的小心思,晋王心里的情绪更复杂,担忧,外加后悔。
这是想起西山行宫中的那场误会,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但难保对方得宠后,不会对他进行报复。
想着,他的目光忽然一凝,看着那银红色的裙摆,残留在脑中几乎消散的记忆,重新渲染上浓重色彩,在他眼前一遍遍闪过。
他想起在聚味楼时,巧遇父皇微服出宫,以及那藏在屏风后的一抹裙角,他脑中灵光骤闪,会不会那个人,就是现在的熙贵妃?
之前久久没听到,宫外有什么消息,还当是父皇腻味,但若那藏着的人,已经堂而皇之地站到父皇身边呢。
晋王眼睛浮现亮光,耳边响起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拿眼睛去看江善,却又在强大的理智下,保持静默不动的姿态。
那时候的熙贵妃,可还为陈府媳呢。
如果能找出证据,捏着这个把柄,只要熙贵妃不想名声尽失,就得受他控制,若有她在父皇耳边美言,待日后他......定然不会亏待她。
三皇子眼眸微眯,听着身侧微微加重的呼吸,脸上闪过微不可见的狐疑。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时,那边盛元帝牵着江善的手,与太后不缓不慢往前走,被忽视的陈氏,没有半点不自在,反而得意抬起下巴,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难怪她这女儿不着急呢,看陛下满眼都是她的做派,恐怕再来多少漂亮小姑娘,短时间内也无法动摇她的地位。
走过红绸铺地的宫道,所过之处张灯结彩,在经过西花园时,还看到五六只姿态优美的白鹤,庆寿殿坐落在慈宁宫不远处,一行人很快到达目的地。
宏伟宽敞的殿宇,饰着夺目的彩绸,殿门前两棵修剪成白鹤展翅模样的不老松,翠绿的松针沁人心脾,视线转到庆寿殿内,由珠玉镶嵌的寿字,在浅金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殿内仿佛用金银珠玉堆砌,极尽繁华尊贵,一根根粗大的红柱,携着磅礴的气势,尽显皇室气派。
太后满意地颔首,夸赞江善两句巧思,慈眉善目地往殿内走去。
那些请过安的内眷夫人,已经先一步来到庆寿殿,包括从朝堂上下来的大人们,殿内轻轻浅浅的说笑声,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通传:“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内侍特有的尖锐嗓音,让殿内蓦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向殿门口看去,在注意到进来的高大身影时,纷纷恭敬地跪地行礼。
“臣等/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道不间断的高呼,穿过庆寿殿的房顶,直冲上广阔的云霄。
跟在后面的宗室内眷,同样跪地高呼万岁,唯独江善因被盛元帝拉着,成为殿中站着的第四人。
皇后眼角余光注意到静立在皇帝身侧的江善,口里几乎被咬出血来。
江善不动声色,随着皇帝动作,抬脚步上阶梯,安静的殿堂内,只余清浅的脚步声,等来到上首的高台,盛元帝扶着太后落座,这才看向下方百官,温声道:“诸位爱卿请起,今日太后寿诞,便不拘那些俗礼,尽兴便是。”
话是这么说,但谁真敢在皇帝面前,露出出格的一面,所以众人面上谢恩,高呼陛下宽容,行礼的动作却一个比一个标准,态度恭敬的不能再恭敬。
众人从地上起来,淑妃刚抬起眼睛,正想说几句吉祥话,就看到站在皇帝身边的江善,披着明黄的披风,瞧着比皇后还要尊贵,她染着唇脂的红唇轻颤,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笑容。
对面的目光太过刺眼,江善想忽视都难,她抿了抿嘴角,冲淑妃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毕竟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却不想她这一动作,让淑妃越发的不是滋味。
接见招待宗室内眷,和各位进宫请安的诰命夫人,除皇后和占着副后位置的江善,像是淑妃等妃嫔,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所以,她们一早就来到庆寿殿,等待为太后贺寿。
如今,瞧着站在皇帝身侧的两人,心里的感受不要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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