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
茂密的竹林,不时发出刷刷的声音。
更是吹皱了,东边小湖泊的水面。
小湖泊的岸边,竖着一块大牌子。
白底红字,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水深三米,危险!”
秦明秀扫了眼那个大牌子,来到了秦长宁面前。
秦长宁依旧戴着帽子,灰色的夹克,坐在长椅上,盯着湖面默默的吸烟。
“刚好,我也有事找你。”
秦明秀把大哥大,放在了长椅上:“这部电话,是秦家给我配的。现在,我既然已经从县医院辞职,这部电话我也用不到了。”
她为了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李东方身上,把车子,黑虎泉的房子都卖了。
独独留着这部电话,就是因为这是秦家给配置的,她无权当卖。
“一部电话而已。”
秦长宁扫了眼电话,说:“下午时,我和大伯等人打电话协商过。下个月你的零花钱,可以提升到一万。车子,会给你配一辆奥迪。趵突泉的房子,应该比黑虎泉的房子,更大更好。市医院有个副院的空缺,你随时可以补上。”
此前——
秦明秀的职务,是白云县的院长。
秦家给她的月零花钱,是三千。
黑虎泉的房子,算是她的嫁妆。
车子——
对不起,自己买!
现在——
秦家为什么,要对秦明秀如此大方?
秦明秀双手环抱,无声的冷冷一笑,却没说话。
秦长宁弹了弹烟灰,看着湖面:“我承认,我看走了眼。我是真没想到,李东方那个泥腿子,竟然能一鸣惊人。甚至他都打破了纪录,让幻影山地返销欧美。”
“在此,我为此前多次拒绝你时,说过的某些话,正式给你道歉。”
“秦家不会追究,你擅自离职的冲动行为。”
“还有,你那份护士站的理论,你二姐也会还给你。”
“你要做的,就是牢牢的把幻影公司,抓在手心!”
“必要时,可以不去市医院担任副院长,全职参与幻影的发展。”
“秦家,会动用力所能及的资源。通过加大你的控股比例,以及庞大的人脉,帮你逐渐掌控幻影。”
“力求在半年内,把李东方架空!”
“在一年内,把幻影公司,从李家村迁到我们的地盘上。”
“只有把幻影迁到我们的地盘上,才能避免被别人惦记。”
“根据最新的消息——”
秦长宁犹豫了下,说:“颜家对幻影很有兴趣。而且颜家,也已经在上面,释放出了这层意思。这对我们以后在天东的布局,很不利。也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或者说,我的格局和眼光,远远不如别人。”
“万幸的是,秦家有你。”
秦长宁看着秦明秀:“明秀,如果你能彻底的掌控幻影,你将是秦家拓展天东,最大的功臣!”
始终洗耳恭听的秦明秀,笑了。
很明媚的笑容。
但看在秦长宁的眼里,却相当的刺眼!
他皱眉:“怎么。你不会真爱上那个泥腿子了吧?还是,忘记了你此前27年来的优渥生活,是谁赐予你的了?”
秦长宁的话音未落——
秦明秀就小母豹般的,低声咆哮:“是谁,赐予了我27年的优渥生活?是我那双被你们,挤兑到雪藏高原,遭遇厄运的父母!是我哥哥,十年前用生命从前线,给我换回来的!”
“秦长宁!你和秦家所有的人,都给我记住!”
“我秦明秀,一点一点都不欠你,欠秦家的!”
“如果我的父母,没有被你们挤兑到雪藏,永远长眠在那儿!你的亲爸,能走到当前的高度?”
“如果我哥哥,十年前没有牺牲在前线!你,秦长宁和你的妹妹,我的好二姐秦子沁,能坐到当前的位子!?”
“明明是我们一家四口,有三人为秦家的发展,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可真正受益的人,却不是我这个残存的孤儿!”
“二是你们!是整个秦家!”
“我爸我妈,我哥牺牲后!你们只想把我,精心培养出,能帮你们谋利的牺牲品!”
秦明秀情绪失控,双拳紧攥,微微低头,死死盯着秦长宁。
她终于——
借助今晚,把压在心底足足十年的怨气,全都发了出来!
秦长宁的脸色,有些发白。
因为他很清楚,秦明秀是有几下子的。
要想搞定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别怕。我是不会对你动粗的。”
秦明秀深吸了口气,冷笑:“再怎么说,你也是秦家的三少。格局宽阔,目光远大。我真要对你动粗,疼爱我的二叔,马上就会从羊城赶来。为了保住我,不得不给你们好处的。这种傻事,我可不干。”
“三哥,你和大伯两家,这些年来从我家和二叔家。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榨取我了,好不好?至于我是不是爱上李东方,我已经辞职,也不会再接受秦家的任何馈赠。那么,这就是我的私事,我有权拒绝回答。”
秦明秀再次吸了口气:“三哥,你们也就是欺负二叔人实在罢了。”
“三哥,如果我哥还活着!”
秦明秀冷冷一笑,却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你不用拿秦长山来威胁我!他牺牲,又不是我让他去战场的!”
秦长宁羞恼成怒,蹭地站起来,对秦明秀低吼:“就算你真爱上了个癞蛤蟆,就算你嫁给他!就算你舍命去帮他!就算他今天,一鸣惊人!你觉得,你们能扛住秦家的打压吗!?”
秦明秀停住了脚步。
回头看着秦长宁:“第一,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眼里的那个癞蛤蟆,那个泥腿子,根本看不上我这只,被秦家饲养的白天鹅。第二,李东方的未婚妻,比我要美一百倍!第三,我也没兴趣,横刀夺别人的爱。第四,我就是想抱住李东方的腿,过我想过的生活。”
“第五——”
秦明秀转身快步离开:“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用!我,接着。”
秦明秀走远了。
“混账!”
秦长宁举起那部大哥大,恨恨的骂着,丢进了小湖泊里。
噗通——
水花四溅。
当涟漪渐渐消散时,秦长宁也走了。
陈子佩从竹林内,悄悄的走了出来。
她看着秦长宁的背影,眸光不住的闪动,低声呢喃:“东方曾经再三告诫我,绝不能动不动,就对人喊打喊杀的。我要不要,始终乖乖听他的话呢?”
“乖乖,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
一声淫笑,忽然从陈子佩背后的竹林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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