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佩戾声喝问中,锋利的军刀,电闪般的,从公牛的脖子上横掠而过。
鲜血飞溅!
公牛的惨嚎声,立即戛然而止。
子佩又走向了另外一个人——
“你,怎么不笑了?”
“笑啊。”
“你再给我笑啊!?”
同样的三句话,子佩先后问了六遍。
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
公牛等人死都没想到,他们在最狂笑的时候,会迎来人生中最惨痛,也是最后一次的痛击。
他们拒绝接受,如此强烈的反差!
猎枪爆响,铁沙飞溅之前,他们是站在山巅的胜利者。
猎枪爆响,铁沙飞溅之后,他们瞬间就深陷剧痛的黑暗世界,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可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们必须得接受,这个结果。
当他们鲜血流尽——
终于不再抽抽后,才猛地明白,陈子佩为什么不顾王悦和穆晚晴的死活,为什么爬上山梁后,才假装中弹仰面栽倒。
为了活着,把东西送回家!
陈子佩不得不狠心,让她的兄弟姐妹,为她当做挡子弹的盾牌。
当做消耗敌人子弹的盾牌!!
当敌人弹尽粮绝时,陈子佩才如他们所愿的仰面栽倒。
这样一来——
公牛等人在狂喜下,就会放松所有的警惕。
他们站在山巅上,齐刷刷的俯视着子佩时,就等于用狂喜,敲开了死亡的大门。
这风——
这雪——
这山——
这世界——
如他们所愿!!
子佩抬手,擦了擦满脸的鲜血,随手丢掉军刀,慢慢站起来。
她脚步踉跄的下山,走过穆晚晴,来到了王悦身边。
她跪在积雪内,抱起了王悦的脑袋,右手放在他的鼻下。
还有呼吸!
虽然很微弱,却有呼吸!!
子佩绝望的眼眸,猛地亮起。
以自身为盾的王悦,身重七弹。
但这七颗子弹,都没击中他的致命要害。
“王悦,我们回家。”
子佩低声说着,把他放在背上,艰难的爬上了山梁。
她从那些尸体上,扒下了厚厚的衣服,把王悦裹了起来,只露出了脑袋,用绳子绑紧。
子佩干脆坐在地上,出溜到了穆晚晴的身边。
穆晚晴深度昏迷。
子佩背起她,再次爬上了山梁。
雪还在下。
风还在刮。
天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傍晚。
被厚厚积雪覆盖的西折口,十九户村民家里,隐隐的透出了灯光。
一条弯弯曲曲的道路,穿过西折口向南。
过了这个村,就是界碑!
过了界碑——
就是子佩的家!
子佩背着穆晚晴,腰间的绳子,拖着生死不知的王悦,脚步蹒跚,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西折口。
吱呀——
有木门发出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时,打碎了死一般的寂静。
让漫天的雪花,都随着这声开门声,瞬间都小了很多。
子佩跌跌撞撞的走,意识几近模糊。
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倒那样。
可她偏偏不倒!!
西折口。
曲曲折折,不算宽的长街上,越来越多的村民,走出了家门口,默默看着好像从鬼门关内,蹒跚而来的女孩子。
看着她背上的穆晚晴,看着被她拖着的王悦。
没谁说话。
更没谁有所行动。
不是因为他们冷血,他们见死不救!
而是因为——
管青管林兄弟俩,人手一把雪亮的军刀,缓步从村东走了出来,冷冷的告诉他们:“这几个人,是我方的重大通缉犯。闲杂人等,切勿多事。”
雪亮的军刀,寒芒闪烁中,陈子佩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他们面前。
却无视他们,就这样走过来。
他们分列左右,给子佩让路。
却——
缓缓的举起了军刀,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脖子。
就在他们即将,以最干脆的方式,一刀割断子佩的脖子时,子佩却站住。
她慢慢的抬起头。
看着这天。
看着这长街。
看着这些人——
张嘴,鼓起最后的一点力气,嘶声:“风,大风!狂风!!”
风——
大风!
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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