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苍老,悲凉的声音随即响起。
确切的来说,那个声音在以莲花落的格式,在唱:“西风,那个东去;树叶,那个飘落;谁家,那个姑娘;愁眉,那个紧缩;并蒂,是那一对;姐妹,是那一双;生来,那个共枕;死后,那个同冢;妹儿,先苦后甜;姐儿,先甜后苦;面见,互不相识;见面,势如水火。哎嗨哟,何必又何苦呢?”
刚听到这个“歌声”时,南秀国并没有在意。
她只是被动的在听。
觉得很有意思,却没有回头,脚下不停。
但潜意识内,却把这些话“翻译”成了白话。
大意如下——
西风吹过后,落下的树叶,看到了一个愁眉苦脸的女孩子。
并蒂莲原本是一对,姐妹原本是一奶同胞。
她们活着时,就该同床共枕,死了之后,也该埋葬在一起。
妹妹的命呢,是前半生苦,后半生甜。
姐姐的命呢,恰好和妹妹截然相反。
但这对姐妹生来就不见面,后来相知后,却成了仇家。
姐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个人唱的,倒是特符合我和南豆那个小贱人。”
南秀国心中忽然一动,回头看去。
就看到一个穿着邋遢的老瞎子,左手拿着个白色的,也是脏兮兮的白瓷缸子,右手里点着盲杖,从她身边缓慢的经过。
嘴里还小声哼唱着什么,但南秀国没有听清。
她看着老瞎子蹒跚的背影,愣了片刻,快步向前。
很明显,这是个走江湖算命的。
南秀国很想请他,帮自己算一算,自己这该死的命运!
可她刚升起这个念头,满肚子的洋墨水就告诉她:“所谓的算命,都是扯淡。”
洋墨水的话,让南秀国想找老瞎子算一卦的念头,瞬间消失。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刚消失,走到她前面几米外的老瞎子,好像轻轻叹了口气。
轻轻的叹气声,被西风从西边吹来:“唉,有眼不识瞎子爷,你不受苦谁受苦?”
嗯?
南秀国愣了下,随即晒然一笑。
不过下一刻,她的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钞票。
出门揣着一叠钞票,已经是南秀国的习惯。
即便她心中做出了某个决定,但在出来酒店时,还是装了一叠钞票。
大约一千多的样子。
她快步追上老瞎子,悄悄把那叠钞票,放在了他左手里的搪瓷缸子里。
她给老瞎子钱,不是为了算命。
而是——
她,要像长街两侧的槐树叶,随着西风吹落下的那样,离开这个世界了。
临走之前,把这些再也无用的钞票,都送给这个不知来自哪儿,又要去哪儿的老瞎子,也算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一点念想吧。
老瞎子并没有丝毫的察觉,依旧点着盲杖,嘴里哼唱着什么,蹒跚远去。
南秀国用力抿了下嘴角,站在了原处。
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刚更名为红颜电子的总部大门口了。
这个距离,刚好够从红颜电子内驶出来的汽车,把速度提起来。
深秋。
长街。
落叶。
面容精致的马靴美女,静静的站在路边,等待她此生中,最为神圣而绚烂的那一刻!
时间走的很慢。
也很快——
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本来几乎和长街融为一体的南秀国,身躯猛地剧颤了下!
从没有过的恐惧,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把她淹没。
决定离开是一回事。
但真要离开,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嘶——
哈!
南秀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瞬间苍白的脸色,也随即浮上了些许的红晕。
她银牙紧咬了下,猛地拿出电话,放在了耳边。
声音无比的语气:“说。”
“大小姐,李东方的那辆车,刚刚驶出红颜电子。当前,正在向您所站立的方向而去。”
得到南秀国吩咐的手下,按照她的指令,在几百米外的路边,向她如实汇报。
手下不知道,南大小姐为什么这样安排。
他刚要问,通话结束。
“李东方,你终于来了么?”
“急不可耐的来了!”
“你,就这样渴望,能早点撞死我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为你晃过的女人。”
“哈,哈哈。”
南秀国死死盯着西边,神经质般的低笑。
一辆黑色的四圈一百,在她的轻笑中,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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