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只从这车上的成色来看,都是好质量,不潮不霉不零碎,个个都很饱满,确实是不错的。
药坊的大小一众管事听说先生来查看了,都一个个的跑出来相迎:“先生要看,俺们给讲讲。”
夏槿道:“不必,都回去,不可耽误做事。”
“是!”,管事们都各自散去。
夏槿吩咐人把车当场卸了,她随意指了一袋,寒笙拆了袋子,提起来倒在地上。
袋子底下就都是些个头较小的了,夏槿蹲下端详半晌,又拿在手里看看,除了个头小些,倒没什么不同。
“尚可!”,她给一句点评,站起来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一众负责进货的,齐刷刷松一口气。
这药材到底是按什么一个标准定的价钱,她尚且不知,但只要不影响成药的质量,就可以后面再慢慢的了解,为今之计,还是先查出从哪里漏了丹药出去。
“唉!”,感叹一声隔行如隔山,她一个门外汉要在这里面查出猫腻,实在是太难了。
再往里面走,就是磨药粉和炮制药材的院子了。
宗小四正在一群磨药的人中间磨药,身后果然放了一口大缸,在院子里十分醒目。
他正交头接耳唠闲磕不好好做工,不,他是正在努力打探消息,完成任务。
夏槿走到他跟前儿,其他人早就不说话了,就他还在嘚吧嘚吧个没完。
“咳!”夏槿咳一声。
“啊呀!”,宗小四似乎吓了一跳赶紧起来规规矩矩站好,道一声:“先生!”
夏槿问他:“你在做什么?”
宗小四滚刀肉般的不以为然,十足一个顽劣弟子的模样:“当然是在磨药啊,先生,小爷……咳!学生在磨药。”
“哼!”,夏槿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在消磨时光。”
“没!手下没停呀,这嘴和手又不长一个地方,完全不影响干活……”,宗小四作为一个混不吝,白话起来十分的有经验,那是没完没了的。
夏槿不听他白话,直接打断他:“被罚了也不消停,以后晚饭后来我这里背书,背不过晚饭也别吃了,哼!”,夏槿再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就这几句话,表明他虽然被罚,但自己还是愿意教导他,以后每日来背书,方便汇报进展,顺便再给他补点好吃的。
宗小四在后面哀嚎:“这以后一天就剩下一顿饭了啊……”
看完了宗小四,就开始看所有的药材初次处理的院子,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夏槿看到远处一位老大夫在巡视,头发花白,很是认真,不停指导。
寒笙介绍:“这是栗大夫,以前的军医。”
夏槿过去打招呼,栗大夫看见夏槿过来,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恭敬道一声:“夏先生!”
夏槿学问大,辈分高,又掌着实权,是无人敢怠慢的。
夏槿回礼道:“栗大夫。”,她素来对谁都一样,礼数十分的标准,谦和有礼,不卑不亢,公事公办,十分严谨。
栗大夫在心里敬佩不已,心道这声名远播的小师叔果然名不虚传,有名士风范。
夏槿直接请他到人少之处:“还请栗大夫移步,有公事相问。”
“是!”
到了院子一侧只是偶尔有人经过的空旷地方,夏槿便问道:“我对药坊细务不太了解,有几件事请栗大夫解惑。”
栗大夫:“夏先生请问。”,要了解细务实乃常事,否则一概不通,如何掌事?栗大夫十分理解其中的道理。
夏槿就道:“请问我们这炮制药材都是新手,招来的皆是丝毫不通晓药理的普通人,是否能做好呢?”
栗大夫听到夏槿原来是担心这个,开始详细的解惑:“先生不必担心,炮制药材虽然难,但不需要样样皆通,咱们分工序来,一人只用会一样就行了。”
“原来如此……”
夏槿又问了几个问题,开始问道关键之处:“那作坊里如此多的人,我们的秘方是如何保密的?可别露了方子,被人在市面上抢购囤积药材,再给我们抬价。”
栗大夫道:“先生不必忧心,每人只会一种工序的炮制,不同工序之间院子都不让串,是不能够知晓秘方的。”
夏槿问道:“那调配的工序呢?”
栗大夫道:“每日的调配都是我和老龚头儿在有人守卫的药房里调配好了,再抬出来让人搓成丸子,先生放心,如此严密,必定误不了将军的大事。”
“那我就放心了。”
“……”
了解了详情,夏槿再领着寒笙汀芷每一处工序再看一遍,着重看了最后一道工序半天。
当然是看不出谁做的手脚的,没人会在管事盯着看的时候动手脚,夏槿看了一会儿也就回去。
出门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搓药的宗小四又在交头接耳,夏槿过去训斥道:“磨药不好好磨,去搓药丸子去,那里不准唠闲磕,看你还怎么偷懒。”
宗小四丢下手中工具,一副四少爷还不稀罕磨药呢的样子朝后院去了。
等到了无人处,夏槿道:“必定是后面工序的问题,从搓药丸开始。”
寒笙赞同:“正是,就是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最怕的是每一道都有问题。”
“……”
等到晚上学徒们来上课,夏槿发现就连家里最困难的小海,也穿上了崭新的新衣。
自从作坊越开越多,作坊招的人越来越多,十里八村只要能干的了活儿的基本都来了作坊做工,如今穿衣吃饭都不在话下。
学生们在宿舍屋里坐在凳子上,即激动又兴奋还要保持肃静,一个个小脸都通红。
能跟那么大学问的先生上课,想想不激动都不行,来前儿又被家长耳提面命叮嘱了很多次,于是学的十分认真。
宗小四依旧吊儿郎当,居然在打瞌睡,夏槿气:“宇瞻,坐好,好好听讲。”
宗小四:“……”,困啊,先生你讲个三字经,我能不困吗?宗四少爷就算再纨绔,三字经还是会的啊。
夏槿:“一会儿大家都下课,你抄三遍再走!”
宗小四:“……”,无奈坐好。
等学徒们都走了,寒笙关好门,夏槿从桌下端出一盘鸡,再端出一盘鱼,再端……,再端……足足七八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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