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走的工匠们的脸上,顿时五彩缤纷,来不及感叹宗小四的身份,心里就一个念头儿:他们早就被注意到了,作坊里早就知道少东西了,上面没管,是为了抓收丹药的人的。
想明白了就想扇自己嘴巴,可手被按着,只能去受审了,再后悔也没用。
宗小四找夏槿邀功:“咋样,厉害吧?”
夏槿赞:“厉害,宗四少爷今天立大功了。”
忙完了此处,夏槿再回去就没有睡,开始挑灯夜战,拿了笔墨,写起了论文,系统自动收录。
论文题目:
人心到底足不足?
非技术性普通工种的工钱该不该高于市面?
夏大小姐此次十分有感悟,洋洋洒洒一直写到第二天早上。
写的汀芷都劝了三次,劝到最后夏槿把汀芷赶出去:“好姑娘,不要打断你家先生我的灵感。”
然后汀芷就和冷月一起到屋檐下站着去了。
一直到该用早饭了,夏槿才停了笔,十分爱惜又郑重的把文稿收进抽屉里。
这是她换取高额积分的希望啊,这是她最有心得的论文啊,希望教授能大手一挥给她些奖励。
吃了早饭,罗先生来汇报昨晚审讯的事情:“先生,问出来了,是东北的世家,是个大族。”
夏槿疑惑:“大族做这种事?”
罗参军道:“难免有几个不肖的子孙,派人来的是他家家主的胞弟。”
夏槿摇头:“胆子倒是不小,什么手都敢伸,族里就眼睁睁看着,不约束子弟,一味的纵容,这东北的地界倒是有很多看不清形势的牛鬼蛇神。”
“正是!”,罗参军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分析道:“因为盛王要韬光养晦,已经怠政很多年,所以这荣城的地界十分的混乱。
东北不像西北那样,西北的沈家向来金戈铁马,手段雷历,没人敢唱反调。
倒是这东北,世族门阀错综复杂,如今盛王举了旗,有些人不仅不服,还蹦哒的更欢了,丝毫没有约束门下子弟的意思。”
“我知道了!”,夏槿思考半晌,喊汀芷拿了笔墨铺好,写道:
世子殿下,不在战前找几个人祭旗吗?
写好之后对罗参军道:“拿了这信去跟盛王世子说道说道这几日的事,看看他的态度,跟他讲他要是人手不足,我这里的兵将正说最近要实战练练手呢!收拾个把门阀,都是顺手的事情。”
“是,先生聪慧,我们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的态度。”
三日之后,罗参军便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盛王府的将官,和一千府兵。
过来带了礼,赔了罪,致了歉,便去了吴家清理门阀,夏槿派了人帮助,势必拿回这些天来的损失。
虽然对于庞大的作坊来说这不算什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那是作坊的东西,断没有便宜了别人的道理。
等五天后下属回来,带回来三口大箱的白银,还有盛王世子的口信。
口信就几个大字:人头就不送过来了,恐惊到了姑娘,小小赔礼,不成敬意。
属下带完了口信,开始详细回答起问题:“……盛王世子带人亲去的,比府兵早出发一天,早早就微服潜了过去,不仅清理了吴家,连周围几家圈地的,也都一并抄没了……属下回来时,给属下直接点了三箱白银让带回来……”。
处理完了这些事,夏槿就清闲了许多,因为有了一万驻军的在这里驻守,就再也没见过漠邶人来的痕迹,但也没能再抓到人。
她每日到作坊去看药坊和酒坊的进度,因为人手充足,又拿了银子大量去收购药材,所以产量恢复的很快。
酒坊的设备也正在逐步完善。
这一日夏槿午休完,正溜溜哒哒去作坊走一遍,远远就看见作坊门口一堆人在吵闹。
夏槿八卦心顿起,但也知道自己一去他们必定不会再这么吵吵,那就凑不成热闹了。
于是让汀芷带着自己,寒笙后边儿跟着,三人隐身到作坊边儿的大树上。
只见作坊门口一群人的中央,一个大娘正拖拽着一个小嫂子撕扯,边扯边喊:“你就不能把活计给小秀儿,她家里一点收入都没有啊,你家两口子都挣钱。”
小嫂子也硬气,梗着脖子喊回去:“不能,俺还有孩子要吃饭呢!”
大娘听了上去就挠人:“你这个不孝婆母的东西,俺的话你也不听吗?”
夏槿这就看不下去了,这不是能让夏大小姐坐着不动看热闹的事情,夏大小姐要出来做侠女。
夏大小姐在汀芷的帮助下,匆匆忙忙从树上下来回到路口,急匆匆走过来,喊一声:“吵吵什么呢?”
人群一听见声音,下意识就要做鸟兽散,赶紧跑开。
夏槿怒:“都给我站住。”
她话音刚落,马上就从四周冲出来一群护卫,将此处团团围住。
一群老老少少的女人,还有几个大姑娘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就只能回来了。
夏槿问:“刚才在说什么?”
没人说话。
好嘛,夏槿对一个妇人道:“你说!”
那人就支支吾吾开始讲:“老谭家的闺女女婿才被罚没了差事,去县衙里做徭役还债去了,这不就家里没收入了嘛,这她家老大家两口子都有差事,就想着把老大媳妇儿的差事给闺女,也好让孩子们都能生活。”
夏槿憋着气问她:“你觉得她做的对吗?”
妇人支支吾吾道:“那十个手指有长短,这……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闺女家揭不开锅呀,本来因为有差事,家里的地都佃出去了,这忽然差事没了,家里的钱都被收走还债,家里吃啥呀……”
夏槿左右看,有一大半人都赞同妇人的说法,还有几个人恨恨的看着小嫂子,仿佛眼睛里都在说忤逆不孝。
夏槿问:“谁是老谭家的?”
刚才撕吧的很凶的妇人畏畏缩缩的站出来:“先生,俺是!”
夏槿看着这个在自己儿媳妇儿面前很凶,在自己面前又很畏缩的人,问她:“哪个村的?”
“大崖村!”
“哦!”,夏槿抬抬眉毛,她就说嘛,靠山村她住了那么久,村里的人她就没有不认识的,果然不是自己村的。
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老谭家的支支吾吾:“俺……觉……俺……老大家两口子都有活儿,大儿打铁一个月二两呢,他们又不愁吃喝,让这大儿媳把五百文的活计给闺女做,不是刚好嘛……”
夏槿:“让你把挣钱的活计给别人,你愿意吗?”
老谭家的:“俺当然不愿意,但俺还不是为了孩子们,俺让她给,她不愿意,就是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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