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一头斑白的头发,和颓废的样子,很难让人认出来这是曾经的颜笠,但他实在太像没出事前的样子了。
男人说:“还记得我吗?”
就是这个声音,
钱员外瞬间吓了一跳,惊呼:“颜……笠?”
听见了消息,从院子里冲出来的李秀才,啊的一声尖叫,肥胖的身体摔在地上,连连往后扭动着后退:“啊……你……你不是死了吗?”
颜城珏道:“幸得所救,侥幸活着!”
李秀才听到他还活着,才敢站起来,嚣张的说道:“你领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
“抓你!”
“你,你别得意,我告诉你,人家学院的山长可要来了,我们,我们对他有恩……”
“城珏,是我父亲在世时,给我取的表字。”
啊?
什么?
所以,他就是颜城珏,颜笠就是颜城珏?
他说得了空要回来报一饭之恩,是报给别人,而带着官兵找他们,是为了……报仇?
不容得他们多思量,几十个衙役已经上来将他们团团捆起来。
“你……你们凭什么,凭他的一面……”衙役已经把他的嘴堵上了。
“有什么供词,留待衙门里说罢!”
颜城珏看他们一眼,眼睛里都是仇恨,他转身,去往溪水村。
衙役在后面封府的封府,进去抓人的抓人……有十个衙役,押着钱员外和他的外甥李秀才,跟着颜城珏,去往溪水村。
路上都是听说的村民来扔臭鸡蛋……
这个钱员外,横行乡里许多年,前几年新的县令走马上任,开始清除积弊,把他抓到牢里蹲了两年,刚出来又开始强行让佃户们照顾他的生意,又被抓住罚钱,又吃了两个月的牢饭,等再出来,佃户都没人在他家做事了,通通去了靠山村的作坊里,他田庄没人干活,收成一毁,只能连田庄都败完了。
他做过的事,足够让四邻八家在他每一次被抓的时候,都扔他臭鸡蛋。
但哪有那么多臭鸡蛋呀?
谁家鸡蛋放到臭都不吃啊?
于是,
很多半大小子,找来牛粪蛋子。
啪一下,一脸。
啪一下,一大嘴巴……
啪一下,飞溅。
衙役:“……小子你有点儿准头啊,扔我身上啦。”唉,押送钱员外这个差事,真是每个人都想来,还每个人都不想亲自上手。
钱员外眼睛通红的瞪着众人,但是没人惧他。
他早就不是当年能横行乡里的人了。
新县令是西北军中原来的武将,最是嫉恶如仇。
要不是他早年做过的事,屁股擦的太干净,连买通县试考官的证据都收的一干二净,证人还不知所踪,
他已经菜市口斩首了。
现在,颜城珏回来了,他本人就是证据,
还已经飞黄腾达,带着满腹的仇恨回来,钱员外直觉要不好。
但他哪里扭得动有功夫底子的衙役,
他一路被押到了溪水村,押到了后山,押到了几处坟茔前。
颜城珏一脚踹在他的膝窝,他只能噗通一下跪在坟前。
“你早就该死了,三年前南边事了,黎朝倾覆,学院安稳,我就打算回来,亲手来了结这份恩怨……”
只是她出事,她的事,重逾他的生命,他不能有丝毫分心,才让这狗贼,多活了几年。
只是这狗贼也不逍遥就是了,
前几年寒笙叮嘱过盯死了,新县令就日日查他,就算颜城珏不回来,他离流落街头,也就最多半年的时间了。
他这种人,曾经欺压乡邻,得罪过几乎所有乡亲,要饭,都是要不到的。
颜城珏跪在坟前,点上香,烧了纸钱,祭了酒,他轻声说:“爹,娘,弟弟妹妹,我回来了,得恩人所救,如今终于有了功名,在学院教书,日子安稳,成家有了妻室……”
他说罢了自己的近况,看一眼跪着的钱员外,起身踩在他背上,让他跪好,问他:
“……没有我父亲,哪有你的今天,你这些年,就没有过内疚吗?”
“唔……”钱员外被堵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自然没法回答。
颜城珏给他拿开嘴里的裹脚布,他迫不及待的说:“他是被野兽所伤,与我何干,你别满嘴喷粪……”
“若不是为了让功夫弱的你先跑,他怎么会被野兽所伤……”
当年,在十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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