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台抱着姽婳,行走间倒是轻松得很。他虽是以文采出名,但是君子通晓六艺,沈家还有专门的武师傅,因此沈兰台的功夫也极为不错,只是不常显露人前而已。
如今只是抱着一个小小的女郎,对他来说自是轻而易举。
沈兰台担心外面的寒风吹到了姽婳,低声说道,“把大氅拉紧些,别让风吹进去了,你今日浸了冷水,回去之后记得多喝一些姜汤驱驱寒气。”
姽婳轻轻应了一声,突然,她轻声问道,“霍娉婷的事,和你有关么?”
沈兰台轻笑了一声,“有关也无关,她想算计我,没成功,反倒害了自己。”
姽婳顿时明白了,霍娉婷使得伎俩,不外乎就是迷香下药那些招数。
看来,这沈兰台倒真是聪明得紧。
很快,两人便到了静心小筑,五皇子看到沈兰台抱着人来的,倒是惊了一大跳,不过此刻众人的目光倒都不在这里。
因为此刻,院子里闹得正欢腾呢。
楼家二少夫人姓秦,乃是武将出身,从小便是一副说一不二的脾性,她嫁入楼家之时,是楼大人亲自上门提的亲事,可见对这位新妇的重视。
秦氏是出了名的烈性子,她嫁入楼家之后,便给自己的夫婿立下了规矩,不可纳妾,不可狎妓,若是被她发现了,便要将他打死了事。
今日倒好,秦氏直接抓了个现行,光天化日之下,连屋子都不曾进,两个人就在这里,天为被地为床的勾搭上了,秦氏不屑于跟霍娉婷计较,直接几鞭子下去,将楼二少抽得哭爹喊娘。
长宁郡主进来一瞧,忙脱下自己的外氅,披在了霍娉婷身上,”我的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是谁害得你?!"
她的手暗中掐了霍娉婷的手心一下,霍娉婷立刻明白了,忙凄凄艾艾地哭了起来,“我不要活了!我只是来花园中透透气,不料就被二公子抓住,强行将我……阿母,我不要活了!”
楼二少虽然被自己新妇抽得满院子跑,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梗着脖子喊道,“你胡说,你在这小筑院内一副卖弄风情的模样,我一时没受住诱惑才犯了错,你不也没拒绝,还主动的很!”
眼看这话越说越露骨,越说越过分,楼大人怒吼一声,“别闹了!都停下来,好好说话!”
楼大人到底积威还在,秦氏收了鞭子,拎着楼二少的衣衫,气冲冲地将他丢到了楼大人的脚下。
“说吧,我看你还能如何狡辩?难道我来之时看到你们二人的肮脏模样是假的?”
楼二少虽说被打得不轻,但人还是清醒的,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听闻兰台公子在静心小苑,便想来结识一番,不想院中只霍三娘子躺在地上,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本想将人扶起来,不想这三娘子竟然搂住了他不撒手。
“阿父,阿母,我确实是一时没经受住诱惑,但强行一说儿子万不敢认的,不行咱们就请府医来验伤,若是我强行,她身上总得有些伤痕吧。”
长宁郡主和霍娉婷俱变了脸色。
长宁郡主立刻驳道,“不能验,我家娉婷是未出阁的女郎,若被你们府上的府医验了伤,传出去可还有什么名声。”
“霍侯夫人,楼二少和霍三娘子此刻各执一词,您又不让查验,难道是起了包庇之心么?”
沈兰台已经将姽婳放了下来,此刻正将人挡在身后,直视着长宁郡主二人。
他可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刚刚在姽婳的事情上,长宁郡主全无慈母之心,只想把姽婳往绝路上逼,此刻却袒护起了霍娉婷,沈兰台岂能让她们如意。
事情如今不上不下尴尬得很,长宁郡主最后一咬牙,说道,“就当我家娉婷吃亏一些,这件事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楼瑶那桩子事还没解决完,如今次子这边又闹出这等丑闻,楼大人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沉吟了片刻,低声道,“事情既已发生,不论谁对谁错,我们楼家都当负起责任,我过几日让内妇去霍侯府上提亲,聘霍家三娘子为次子的如夫人。”
如夫人,便是侧室了。
长宁郡主立马变了脸色,“楼大人在开玩笑么?我家娉婷毓质名门,盛京城里谁人不知,如今你却要她给你的次子做小?你是当我娘家不在了么?当我家侯爷吃素的是么?”
楼大人也知道,按常理来说,霍三娘子这家世,做正室那是绰绰有余,就算和六皇子退过亲,那也照样不愁嫁,可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正在楼大人愁苦之时,六皇子开口了,“楼大人,如夫人的名位实在太委屈霍三小姐了,不若给个平妻的位子,只是楼二夫人为姐姐,霍三娘子为妹妹,全了双方的尊荣。”
这话看似在帮霍家,实则,也是暗藏机锋。
楼大人面色一缓,长宁郡主虽仍有不满,但也有些意动。
这时,秦氏却不干了。
“好啊,合着我就该宽容大度地接纳了这个女人是么?”秦氏将手中长鞭收起,看向自己的夫君。
“楼沐,你我成婚之时,你说过的,一生一世,唯我一人。为着你这句誓言,我从益州嫁了过来,从此远离父母,四年未曾得见一面。而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很好,早知男子心意不可信,我就不该傻傻搭进去这么多年的时光。楼沐,我们绝婚吧!这霍三娘子你愿意娶做平妻还是正妻,从此都与我无关。”
说完干脆利落地带着自己的女婢转身离开,“阿凝,收拾行装,我们准备回益州。”
竟是如此果决。
楼沐痴愣在当场,紧接着发疯般地追去,“我不要什么霍三娘子,娘子,你莫要抛下我。”
徒留霍娉婷留在原地,面色惨白。
沈兰台嗤笑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拉了回来,“先恭喜楼大人孝媳了,只是刚刚落水一事还未了结,还请楼大人一并解决了吧。”
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沈兰台,楼大人看了一眼自己今日刚刚及笄的女儿,颓败道,“小女病重,恐几年内无法好转,我会将她送回鄱阳郡老家,让她在那边好好养病。”、
楼大人的意思,是要放弃这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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