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送进新房后,几个丫鬟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苏青禾有些奇怪,这时府也太奇怪了。丫鬟仆妇瞧着对这大少爷十分恐惧似的,但时老爷却十分看重这儿子的模样。
还有,今日公鸡行礼这件事,喜婆怎么有胆子提出这个法子。这法子不光折辱自己,最关键的是,也折辱了时大少爷。
是谁,在给那个婆子兜底?
掀起盖头,苏青禾踱步到桌前,将匣子放下。
这匣子做工极好,因而抱起来也很有分量。这一通行礼下来,自己的胳膊都有些酸疼了。
打开匣子,苏青禾从匣子中取出了那串七宝手串。
今日,多亏了这个手串,才没让自己受那等折辱。
其实,这个手串根本不叫什么七宝手串。
它不过是琉璃、珊瑚、琥珀等七种宝石组成的手串,是苏青禾的外祖母的陪嫁之物。
但是,它和康懿皇太后及如是大师没有半分关系。
苏青禾的外祖母是做过女官不假,当年太后娘娘也的确赐过添妆之物,那是一顶点翠彩冠,乃是三品之上的内命妇才有资格佩戴的,在逃亡之时早已丢失。
家世为真,女官的履历为真,添妆一事也为真,且此事距今已有四十余载,且前朝已然覆灭,再去查也不会有多详细的资料。
所以,今日,苏青禾说它是七宝手串,它便是。
苏青禾说它有那般尊贵吉祥的来历,它便有。
不过,苏青禾靠在桌子上,眉头紧皱。
明明记忆中,自己是柔弱温婉的性子,为什么今日,自己会做出那般大胆胡诌的举动。
自己,真的是苏青禾么?
还有刚刚脑海中那句话。
姽婳是谁?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么熟悉。
还有。
苏青禾转身看向床榻之上静静躺着的那个人。
时大少爷,他会死在今晚么?
床榻之上的人,肤色惨白,躺在那里,胸口的起伏几近不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但是,即便如此病恹恹的模样,也不能否认,他有一副难得的好相貌。眉眼秀美,如同一幅诗意的山水画。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为他更添一份神秘和缱绻。
苏青禾坐在那里,脑海中在快速的盘算。
时樾会死在今晚?是什么原因?
是病重不治?还是,有人害他?
缓慢踱步到床榻前。
苏青禾跪坐在床前,握住时樾那冰冷的手,低声道。
“夫君,你醒过来好不好。我好害怕,这个大宅子里面,感觉每个人都好可怕。”
她的右手状似不经意地搭在时樾的腕上。
很好,没有波动。
看来要么是真昏睡着。要么,就是有心机深沉本领大,心态够稳。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少奶奶,大少爷的药熬好了,奴婢来伺候大少爷喝药。”
说完,还不等里面回话,门便被推开了。
哭得梨花带雨不好见人的苏青禾,只好将脸埋进时樾的手中。
进门的丫鬟看到大少奶奶这痴缠的样子,眼中闪过轻蔑之意。
缠着这样一个病秧子有什么用?过了今晚,你这时家大少奶奶的位子,还能不能坐下去就不一定了。
“大少奶奶让一让吧,让奴婢来喂大少爷喝药。”
说完,那丫鬟瞧着苏青禾没有动弹的模样,便有些不耐烦地放下了药碗,想要去把她强行扶起来。
手还没碰上那纤弱的肩膀,那扑在床榻边上的娇小女子说话了。
“时家真是好规矩,奴才来教主子做事。干脆我去回禀父亲,我这时家大少奶奶的位子给你坐吧。”
丫鬟一听吓得跪倒在地。
她倒不怕苏青禾,可她怕时老爷。
时老爷是马匪出身,那是手上真沾过血的主,这两年不过修身养性脾气才好了些,前几年,奴才不顺心,直接打死那都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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