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庶妃正是当初一起赐下的三位庶妃之一。
郑音被禁足,她和另一位赵庶妃很是得了段时间的恩宠。
可惜,好景不长。秦愫的胎像稳固后,便一直霸占着林璟。
她们这些庶妃好歹还曾得过几夕的恩宠,像王怀玉,入府这些时日,居然还未曾侍奉过。
一方面是秦愫的痴缠,另一方面,王老将军越发持中不言的态度,让林璟很是恼恨。
不过,王怀玉倒是乐得清闲,一日里好几趟地往王妃院子里跑。
见如今吴庶妃昏倒,王知微忙唤人。
“快将庶妃抬到旁边的绣塌上,府医过来给把下脉,若是无碍再送回她的小院。”
结果这一把,竟把出了喜脉。
“庶妃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听着府医的话,王怀玉的眼神微冷。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攥住。
是王知微。
王知微眼神中微带三分怒气,不赞同地看向她。
这三分怒气,让王怀玉乖乖垂下了头,不再看绣榻上的吴庶妃。
得知吴庶妃有孕,林璟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看秦愫。
却看到秦愫面色狰狞地看向绣榻上的吴庶妃。
那副表情,让林璟陌生的很。
同他记忆里温柔娇婉的秦愫,判若两人。
林璟仓惶地收回视线,再转过头时,秦愫已经恢复了垂泪的模样。
可刚刚的那一眼,却在林璟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却。
这些时日,他本已在秦愫的温柔乡里,慢慢淡忘了曾经的背叛。
可如今,他却觉得,自己或许根本没了解过秦愫。
一位庶妃小产,一位庶妃有喜。
这两件事撞在一起,倒让喜事不喜,悲事不悲了。
安抚了秦愫,又让人将吴庶妃抬回院子去,王知微带着王怀玉回到了自己的主院。
“周庶妃那里,是不是你动的手。”
王知微一进屋内便遣退了身边的人,直接开门见山问王怀玉。
秦愫虽然老拿胎像说事,素日里诊脉也买通了府医,让其上报个体弱,以便为自己争宠做铺垫。
可府医私下早就成了王知微的心腹。
所以王知微知晓,秦愫这一胎,虽然偶有不适,但其实内里稳固得很。
这府里,除了自己和王怀玉,没人能对被林璟护住的秦愫下手。
“姐姐,那是她自己没福气保不住孩子。”
王怀玉娇美可人的脸上,是骇人的平静。
“王怀玉!”
见王知微气得浑身打颤,王怀玉忙跪下,拉住王知微的手低声恳切道,“姐姐,你怀着身孕,不要生气。我错了,是我错了。”
王知微只觉头疼,这些时日里,王怀玉待她的真心,她也能看出来。
虽不知为何她会如此信赖自己,但王怀玉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真诚,她若再起疑心,便是对不起这份真诚了。
“怀玉。”王知微拉起王怀玉,认真看向她,“你根本没觉得有错,你只是觉得我生气了,所以你要服软认错。”
垂敛下浓密的睫毛,王怀玉低声道,“姐姐,周庶妃没了孩子。这对我们而言,是件好事。”
那个女人不是一直拿腹中的孩子做借口来说谎邀宠么,自己正好帮她圆了谎呀。
“你今日对她的孩子动手,接下来是不是还要对吴庶妃的孩子动手,再往后呢,是不是就是我的孩子了?”
听到王知微的话,王怀玉眼眶通红地看向她,“我不会,我宁愿自己死,我都不会伤害姐姐你的孩子。”
是你将我从黑暗中拉了出来,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让我走上了正途,我怎么会害你呢?
王知微亦知道她不会伤害自己,可是,王怀玉太偏激了,这份偏激让她都有些心慌。
她保护自己的方式,是将挡路之人全部抹除,甚至于孩子。
“怀玉。”王知微紧紧握住她的手,有些哽咽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可是,王府里不会只有一个孩子的,你对那些无辜的孩子下手,你让我如何自处?若我们真成了手染无辜鲜血的人,那日后,我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我们要如何教导孩子为人清正向善?”
看着目光怔愣的王怀玉,王知微心中甚至有些生气。
不是说王老将军素来疼爱这个唯一的孙女么,那怀玉为何会养成这般偏激的性子?这根本不是一个疼爱里长大的闺秀该有的性格。
难道外面传的所谓的疼爱都是假的?
王知微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自己慢慢教导她就是了。
她摸了摸王怀玉的额头,温声道,“这世上不是万事皆能顺自己心意的,怀玉。我们都是凡人,有时候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一些事情。便是高高在上的那位,又岂能说诸事皆遂心意呢?但是人活一世,尽本心,行正事,博一个无悔即可。我腹中这个孩子,我尽力为他争取,可也不能保证他一生顺遂。所以,尽心即可,不要失了本心,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王怀玉缓缓点了点头。
只要她还好好活着,自己什么都愿意听的。
自己已经装了这么多年的良善,为了她,自己可以继续装下去。
“我明白了,姐姐。我日后再也不会了。”
临王府的风波,最后草草了结。
王怀玉做得很干净,便是找了太医来诊治,也只得出是母体孱弱才小产的结论。
当然,王知微压着她,茹素礼佛了一个月,就当为那个无辜的孩子祈福赎罪。
她终究也是自私的,不舍得让王怀玉去抵罪。
而临近年关,宫里的林庭安愈发坐不住了。
他这些时日里,总是想起惊鸿一面的郑音。
听琵琶司的新曲时想起她,用膳瞧见一盘新点心时也会想起她。
林庭安只觉自己回到了刚认识青容的那段岁月里。
不,或许比那还好。
毕竟那时,青容是高高在上的萧氏贵女,他不过一个草莽出身的将军,便是得了几分军功,依旧高攀不上萧氏的明珠。
可郑音不同,自己于郑音而言,是高高在上的,是可以随口操控她命运之人。
他并不知道,这份莫名的悸动,并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而是那日相见之时,郑音院中所燃的香,与他身上佩戴的香囊中的药材发生了催化作用,会使人心热过悸,并在日后的一个月内产生持续作用。
毕竟,谁也不会去赌那虚无缥缈的一见钟情。
这算不上什么毒药,所以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却能让自诩情深的林庭安,以为自己时隔二十载,重新遇到了真爱。
内心纠结了近一个月,老房子着火的林庭安,终于没忍住,以冬日温泉行沐修养之名前往北汤行宫,让诸皇亲贵族随行。
而临王府,自然是要让郑音随行。
尽管心急,但此刻他的脑子还算清醒,并没有明显表现出对郑音的兴趣,只是让内侍隐晦暗示林璟自己对他的不满。
自己亲自赐婚的庶妃,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将其禁足。
林璟虽然在秦愫的事情上犯浑,但对林庭安这个父亲还是有敬重在的,于是,郑音顺利出现在了临王府的随行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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