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宁这边诊治十位病人的过程很顺利,十个人里头,九个人活了下来。
十个人里头,只有一个人没有撑下来,那是个年近花甲之年的老人,除了有年纪大的原因外,本身他就常年有咳疾在身,那咳疾这么多年来,也已经将他的身子也消耗的亏空了,自然也就承受不住这次的诊治。
这也是让赵攸宁唯一感到头疼的地方,因为得了瘟症的老人并不少数。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其他的大夫们倒是很满意,尤其是徐太医。
他在第四日看到诊治的结果后,一大早就去感觉皇宫面见圣上。
得到皇上的应允后,便立刻使用该诊治的方法,让所有的太医跟大夫学起来。
徐太医把赵攸宁叫了过去,想让赵攸宁亲自去指导所有的太医跟大夫。
赵攸宁不想出风头,只能推辞,说让徐太医去指导的话,他们才会更加信服。
徐太医看着赵攸宁不想出面,也明白她心中所想,倒也没强求让她去指导,便仍然安排着赵攸宁去营地中救治其他的百姓,同时让其他的大夫以他为首,听从李照的安排跟命令。
营地之中的百姓个个也慢慢的恢复好转,有了百里晔前几日的手段,如今在营地中的百姓们倒是乖巧的很,也不敢随意的得罪眼前的这些大夫。
——
傍晚时,赵攸宁正在营帐中翻阅病患的记录册子,门口却一道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大夫!大事不好了!库房,库房着火了!您赶紧过去看看吧?”
如今的赵攸宁是这一片营帐的话事人,徐太医也是将这里的所有事情交到了她的手中,由她全权处理。
为了方便做事,赵攸宁也在营帐中住了下来,没有回太医院住,将每日来回在路上的时间也都给省了下来,也是为了想尽快早日将所有的百姓治好,还天乾国跟京都一片平静。
赵攸宁抬头看着来人,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神情慌张。
赵攸宁将手中的册子放在桌上,站起身,就朝外冲了出去,中年男子也连忙的跟在赵攸宁的身边。
一边走着,赵攸宁问道,“好好的,库房怎么着火的?”
库房里头都是草药,是每个百姓们针灸结束后,都需要喝的药。
她还记得,库房的草药,还是今个申时末时送过来的。
这一批草药十分重要,徐太医也不知道催了太医院的人多少趟,这草药才在五日后,也就是今日给送了过来。
可如今库房着火,这可是关乎着百姓们的命运!
赵攸宁加快脚下的步伐,朝着库房的方向跑去,她的脚下生风,一路上也看到不少官兵提着水桶朝着库房的方向而去。
等到了库房后,赵攸宁看着那被大火包裹着的库房,她的神色变得苍白无力,她咬着牙,捡起丢在地上的水桶,也加入了扑火的行动。
这一片营地中,只有库房是由木头打造的,一来是为了更好的保存这些草药,二来由木头打造的库房,还可以做个木门,然后上锁,以防有人去偷药草。
眼前的这场大火,越烧越烈,大火笼罩着整个库房。
赵攸宁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也不知道是被水桶里的水溅湿的,还是身上冒的汗浸湿的。
无力回天。
赵攸宁咽了咽喉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却比吃了黄莲还苦。
一旁的百里晔,转过头看向赵攸宁。
“李大夫,如今天干物燥,库房失火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百姓的命太苦,老天要他们死,他们就不得不死。”
赵攸宁朝着百里晔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百里晔看着赵攸宁的那双认真的双眸,却耸耸肩膀,“如今太医院还有京都里医馆的草药都已经用完了,李大夫还是抓紧带着人,去数一下咱们这片营地,得准备几口棺材才是。”
“指挥使大人,若李某没有记错的话,这库房应该是有你的人在此把守吧?”赵攸宁沉声问道。
这库房失火,难道就跟这百里晔没有关系吗?
经过这段时间,赵攸宁看着百里晔对待百姓们的态度,可完全没有丝毫的慈悲跟怜悯之心,有的只是冷漠跟心狠手辣。
他对那些花前月下的风流子弟,也对比百姓们的态度要好一些。
赵攸宁也知道这百里晔过往的一些经历,知道他年少时,是被百里氏族跟百姓们联合起来赶崇州的,他对百姓们冷漠也是情理之中的,但这些百姓又不是崇州的那些百姓,更不是跟百里氏族联合起来赶他出崇州的百姓。
百里晔将对崇州百姓们的怨恨,也全部发泄在他们的身上,他们何其无辜?
赵攸宁盯着眼前的百里晔,如今库房失火,若是宫中那位问责起来,他百里晔难道就不用担责吗?
还是说,即使他知道自己要担责,可看到这么多的百姓死去,他的心里觉得舒坦并且值得?
赵攸宁盯着百里晔看着,她在心里以最坏的想法揣测着百里晔。
这样的百里晔,对于百姓们没有丝毫的仁爱,前世边关三座城池,真的是因为他才夺回来的吗?
赵攸宁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怀疑起这件事情。
百里晔对于赵攸宁的质问,不屑的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不劳烦李大夫来插手我们锦衣卫的事情,此事我自会让底下的人去跟皇上认罪。至于皇上要怎么处置,我们锦衣卫自然是听从的。”
在百里晔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库房轰然倒下,一阵浓烟也随后出来。
赵攸宁深吸一口气,提起袖子就走上前,将湿漉漉的火烧木给踢到一旁,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她慢慢翻找着被大火烧完后的库房,试图寻找着,还有没有完好的草药。
……
突然间,一场大雨落下。
雨水滴落在赵攸宁的身上,赵攸宁却视若无睹,仍在那一片废墟中翻找着草药。
赵攸宁找了足足半个时辰,天上的雨水至今也没有停下,雨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赵攸宁的身上,然后再从她的衣袍间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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