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五娘见说到治儿,神色都温柔下来。
江筝知道:“刚刚裴姐姐还绕去国子监看了看治儿,结果治儿只认识严不渭不认识他娘亲。”
裴五娘无奈,她外调无法回京,确实失职:“一会就领回去。”她是真的想治儿。
宋初语亲自给她斟一壶酒:“敬你一杯,这几年辛苦了。”
裴五娘不敢受,被江筝按了回去:“让我小姑子给你倒,我们都比她大。”
“是,嫂嫂说的对,只要嫂嫂说这句话不心虚,您就比我大。”
裴五娘笑了,看着她们两人还像以前一样,好似这三年时光也没有什么变化,也瞬间踏实下来。
——咚咚咚——
三人聊着北疆的风光。
如意确定主子面前没有什么缺的,笑着去开门,片刻后拿回来六幅题了诗词的画。
如意让跟来的人依次将六幅画展开:“回君主,巧了,今年是三年一度的大比之年,文人墨客云集上京城,各大酒楼都推出了文章大比活动,今天是敬客楼遴选的日子,所有雅间的贵客都可以为最终选出的六幅画作点红,点红最多的一幅便是本月的魁首,可免吃住一月,君主和裴尚书可要点评一二?”
江筝托着下巴看着好看的如意。
如意立即加一句:“王妃娘娘可要玉手亲点?”
江筝想想:“好吧。”
六幅字画,考了三项,能脱颖而出送到雅间让人点红的,自然都不是凡俗之辈。
宋初语看了看六幅字画,转向五娘:“可有喜欢的?”
裴五娘也很久没这么放松了,看着六幅画,再看看上面的诗词,对她们来说,这些都是过于‘稚气’了,即便这些人中有的能在秋试时脱颖而出,到能跟她共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放在她们面前的六幅作品无论多精妙,也就是好看的艺术品,都不够她们亲自点评。
但店家图个热闹,她们也图一个开心,裴五娘没有吝啬夸赞的词汇:“若论画的意境,臣看中第三幅,樵夫晚归,夜路崎岖,意境深远、颇有感悟,配的诗也不错。皎皎朗月照,山藏万物归,闲从山中过,只取最初心。”
宋初语点点头,的确好,不禁看向江筝:“喜欢哪幅?”
江筝选第六幅,鸭戏图,母鸭带着七只小鸭觅食,一只小鸭子掉进了泥坑里,一只小鸭子将头埋进水里,似乎又被小鱼惊出水面,头上湿淋淋,配诗十分浅显易懂。
吾觅子饱腹,子惊水中深,迟迟不池池,此镜照吾身。
宋初语将视线放在掉进泥坑的小鸭子上,又转到水池旁的小鸭子上:“的确浅显易懂,点吧。”
“君主不点?”
“我点第一幅。”
房间里的所有人才敢看向第一幅,画中一山一水,别无它物,可就这山水却给人铺面而来的巍峨汹涌,山巍峨耸立,水奔涌澎湃,整幅画中没有一草一木,泼墨一气呵成,单调、突兀、浓烈又肆意。配诗却缱绻温柔。
水削一缕镇山魂,
山定万千奔涌路。
缱绻相对可相识?
不问平定不问生。
江筝避开它,是单纯的不喜欢;裴五娘避开它,是出于官员的本能。但现在君主说不错。
江筝又重新看了一遍:“嗯,画的不错,诗是不是太锋利了。”
裴五娘试着开口:“结尾不锋利,是虚无的意思,日月所照,岁月所长,说不出因果和对错的意思。”
江筝哦了一声,点红给第六幅。
裴五娘见状,点红给第三幅。
宋初语给了第一幅。
江筝:“如意,一会告诉我们哪一幅得了魁首。”
“是,王妃娘娘。”
……
如意不单问了谁是魁首,还问了这六幅画分别是谁做的,特意换了一个雅间让掌柜的给他指了指人,认了认。
掌柜的诚惶诚恐:“大人,大人,可是诗词书画有什么不妥,小的……”
“无碍。”元夏自开国以来不限制言论,文人墨客想说什么都可,但文人墨客似乎都很谨慎:“都很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如意见主子几人吃的差不多了,才助兴般开口:“忠勇王妃娘娘猜谁得了魁首?”
“快说,快说,我可押了一间铺子呢?”
宋初语、裴五娘也看向如意。
宋初语押了一块玉,裴五娘押了一座庄子,就等一个结果。
如意笑着开口:“裴尚书好眼力,是第三幅。”
裴五娘顿时看向江筝:“多谢了。”说完拱手:“也谢谢君主赏赐。”看的多了,自然是第三幅,第一幅再出彩,也不会是它,不过,第一幅画工的确登峰造极,有机会倒是可以见见。
江筝颇为失望,但也说不出第三幅有什么不好:“小鸭子画的多好,那幅画多少银子,卖吗?我买了。”
“王妃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去问。”
……
如意被掌柜的带着下来找画作者时,一楼的东南角已经吵成一锅粥。
一位锦衣公子不依不饶的推开狼狈的店小二:“就是你干的!这么宽的路他不往东摔不往西摔!为什么偏偏往曲大哥身上摔!你敢说不是你们推的!!”
“说话要有证据,鹤公子你有证据吗?我还说就是那个小二自己摔的,怪只怪你的曲大哥倒霉。”
“就是。”
“曲大哥,你没事吧!还愣着干什么!拿凉水!请大夫!都瞎吗!请大夫!”
小二吓的跪在地上:“公子,公子,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被称作鹤公子的少年瞬间抓住小二的衣领:“说!是不是有人撞你!”
旁边一桌的锦衣少年们立即开口:“说话可要谨慎了,无凭无据的冤枉人谁也救不了你。”
“就是。”
鹤公子一脸焦急:“你不用怕,你就说是不是有人推你!”
小二惊慌不已,两边的人都是贵客,他哪个也得罪不起:“小的不知道,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
“胡说!你一个跑堂的,看腿脚就知道做了多年,怎么会犯这种错!他们这些人分明是不想曲哥参加二十天后的的秋试!大夫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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