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瞬间看向儿子,激动的抓住儿子的胳膊,眼泪瞬间盈满苍老的眼眶,埋藏的浑浊一点点的晕开,不知道该悲痛还是伤怀。
她这一辈子,犹如浮萍,带着孩子,也终究没有在夫家落根:“何必呢?何必呢?”牵一发动全身,她懂:“你好,娘就好,再说,很多事,娘都不记得了……”清远也忘了吧。
林清远看着娘,认真虔诚、掷地有声:“我替娘记得。”
林老夫人抓着他:“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越来越……”
“郡主说她怀孕影响了孩儿的情绪,所以就有些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他们……还好吗?”
“好。”
林老夫人笑了,抓着儿子的手慢慢的不抖了,突然整理整理花白的头发:“娘是不是老了?”
林清远摇头:“不老。”
……
广袤的平原上,一望无际的麦田随风摇曳,金色的波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勤劳的农夫在田间劳作,城镇的大门日夜敞开,为忙碌的秋收打开通道。
官道上偶尔有几只野兔从旁边的草丛穿过来,留下一串串小小的足迹,风吹过甬道,带着一种淡淡的青草香,让人心旷神怡。
……
森林的绿色变得越来越深,树木也变得更加密集,小溪开始变得湍急起来,水流撞击着石头,呢喃的小调在山峦中回荡。
队伍从群山而出,碧波荡漾,青砖小瓦,碧绿的采荷船穿梭而过。
好奇的水中小童新奇的看着官道上行进的队伍。水面上的青蛙跳到了船头,又跳到小童的头上,引的水中小童一阵追逐。
……
一个月后。
南化郡皇家别苑的栏杆旁,宋初语轻纱薄衫,伸手将窗下吊着的小花苞揪下来,扔在从楼上走来的林清远头上,阁楼下水绕走廊,走廊上男子如画。
林清远抬头,看着他的小郡主站在了他的地方,笑盈盈的对他招手,将花苞从头上取下来,放在手上对她招手。
南化郡,他认为的故乡,也是他的‘老巢’,至少上京城的人这样称呼这里。那么现在算不算,凤凰来栖?
“林清远!”
“嗯。”
“没事儿,就是叫叫你。”风儿吹过,柳抚百楼,从这里看过去,整个郡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清远。”
“嗯。”
“没事儿,也是叫叫你。”
“宋——”声音很低:“初语——”提高了声音。
“嗯。”
“我也没事,叫叫你。”林清远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的地方,他的国土走入了他的人……
宋初语趴在栏杆上,歪着头头看着他:“想什么呢?”
林清远也看着她,肆无忌惮、盈满温柔,这一切都是因为楼上的她,手里的花,喜欢这里吗,他的郡主……
能看到她出现在南化,真好,天蓝水碧……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翌日清早。
宋初语一个人坐在阁楼上,看着远方错落连绵的房屋,目光悠远。
南化郡原本只是一个小县城,因为走出了林清远,更名为南化郡,如今是远近闻名的富庶之地。
昨晚他的手第一次放在她的肚子上,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说,他要带母亲去一个地方。他问,她可以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宋初语一手放在栏杆上,探头看向城门的方向,又慢慢的收回目光,他……
……
临泽郡。
廖准换了当地的短衫,跟在林帝身后,走在崎岖蜿蜒的村庄小路上。
偶然路过的村民,看到是陌生人,停下来问一句:“谁啊,找谁?”
廖准操着当地口音说:“找林老头家。”
林清远脚步未停,一步步向前。
廖准慢慢跟上。
“你找林老头啊?林老头这个时间在地里伺候庄稼,只有他那个臭婆娘在家,不要脸的狐狸精,老不死的一张脸,你们最好别去。”
“谢了,大娘。”
林家的院子收拾的很整齐,低矮的房屋,但挂了门帘,窗户上糊了一层宣纸,虽然有众多修补的痕迹,但也修补的十分讲究,院子的墙根处堆放着残破的铁锹,几个旧了的竹筐,院子里东面扎着一排篱笆,里面种了一笼绿油油的青菜,旁边的篱笆里圈了几只鸡鸭,见到有陌生人进来,都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谁呀!?”谢纯冉听到动静,不情不愿的从屋里出来,苍老的面容,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像这里所有老妇人一样,一眼看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太太:“你们找谁啊!走错地方了吧。”
林清远看向她,眼底刹那间天昏地暗!过的真好啊!
廖准立即在林帝耳边低声解释,他,他……也没料到是这样,“回林帝,他们二人刚分到这里的土地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周围山林环绕,晚上还有狼叫:“只是十多年过去了……
富庶了起来。”都怪地方官员太为民做事:“但这老妇人有病,他们一年下来剩不下几个铜板……”
“你们谁!问你们话呢!不说话我报官了!”
林清远笑了,伉俪情深:“把人带进来。”
“是。”廖准急忙出去。
老妇人心生警觉,但她不怕,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没人敢作奸犯科!“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林少夫人的脾气,依旧不减当年。”林清远转动着手腕,心情慢慢低沉。
老妇人立即警觉:“你是谁!你是谁!”
不一会,廖准拎了一个人进来。
林清远神色更加不错:“不认识我没关系,地上的人总该认识。”
谢纯冉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人,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儿子,拖着年迈的双腿,一拐一拐的冲上去:“清放!清放”
地上的人茫然挣开妇人的手:“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说着说着,像个孩子一样开始嚎啕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怎么了?清放,我是娘,是娘啊……”
“我要回家……呜呜……我要回家……”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林河题驼着背,满脚泥泞的走进来:“听说有人来……”
_有三,晚九点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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