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意回到自己院落,便发现所有伺候的人都跪在地上。
心芽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完了,世子爷知道小姐夜不归宿了:“小……姐……”怎么办?
严意怔了一下,但很快神色如常:“走吧,进去。”
……
严不予坐在正位上看着走进来的女儿,没有给早已跪在地上的侍女一个目光。
严意盈盈一拜:“父亲。”
严不予在这里坐了一个晚上,从一开始的不解、惊愕到派人去寻再重新坐在这里等她,他仿佛一瞬间老了很多,但又说不出的欣慰,他的女儿原来没有表面展现的那么听话。
严不予竟然感到了一丝欣慰,她是五娘的女儿,怎么会等在这个毫无希望的院子里,等着命运的安排。
严不予欣慰于她的表里不一,又担忧她的勇气,外面那么复杂,没有自己的庇护,她吃多少亏才能得偿所愿啊:“可用过早饭了?”
严意抬头看他一眼,他不打算质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回父亲,没有。”
“让厨房上饭吧。”
父女两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迟来的早饭,心芽还跪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严不予喝口消食的茶,放下杯子:“让她起来吧。”
严意点点头,示意心芽下去休息。
心芽担心的看眼小姐。
严意示意她下去。
心芽不敢违逆,垂头退了出去。
严不予看着这一幕,心中安慰,她女儿御下没有任何问题:“如今你的身份今非昔比,出门还是要多带些人。”
“是。”
“昨晚去哪里了?”
严意看着门口不说话。
严不予便不再问了:“你心里有数就行,尝尝,初秋的新茶。”
严意移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
严不予注意到她今天用了束腕:“家里的护卫你可以随意调动,不管去哪里都让他们跟着你,你要不放心,可以自己再买一些人回来。”
“嗯。”
严不予欣慰的笑了:“别担心,相比一个听话乖顺的女儿,我更希望看到你的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架在我脖子上。”
严意瞬间捏住手里的杯子。
严不予起身:“我先去忙了,你好好休息。”
严意起身,一路跟出去,目光却没有落在他身上:“送父亲……”
“回去吧。”
……
敬客楼内。
严不予见完徐良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想严意的事,神情难得露出一抹苦涩,她知道多少‘他’对五娘做的事?
但更多的是欣慰,无与伦比的欣慰,那些苛待他女儿的畜生都该死,即便是自己,也是死的越惨越好!
严不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愧是他严不予的女儿,好!不畏强势、不惧前路,是他严家的好女儿!
严不予再给自己倒一杯,便听到隔壁雅间传来一阵哄笑!
“不行的男人就没有整女人的手段了!?不行的人整女人的手段才龌龊!殷浊那样的哈哈,还不是有女人!就是不知道被他玩死了没有!”醉言醉语,最是吵闹!
“什么女人瞎了眼会委身殷狗,多饥不择食,不知道那阎王还行不行!”
顿时一阵带着酒气的哄堂大笑。
“等等,等等,你们怎么知道殷狗有女人,他不是……”嘿嘿,笑什么不言而喻:“他不行!”
另一个说话的人不干了:“谁乱说!是康巡抚亲眼所见,亲眼,见有一个妙龄女子,妙龄,那身段一看就妙龄,从他院子里出来,穿的还很华丽,不知道哪家院子里养出来的好女儿,我都想试试,你说是不是康巡抚!?”
康睿已经喝了不少,此刻兴致正好,说到殷狗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嗯,亲眼所见,我还知道那姑娘有个侍女叫什么春芽,夏芽?反正啊是嫩芽!”
哈哈!又是一阵不避人的大笑。
严不予握着酒杯的手顿时收力,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下一刻直接起身,踹开隔壁的门!“康狗是在说殷浊殷大人?”
房间里的人酒瞬间醒了一半:“国公爷……”
康睿心里也咯噔一下,酒意也消了大半,但他还稳得住:“国公。”皇上最信任的三人之一:“国公也来此喝酒,朋友们喝多了乱说,国公爷也一块喝点?”
严不予一步步走过去,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乱说?!一无是处却在这里嚼舌根,难怪安国郡主看不上你,要出家为先皇太后祈福,如果不是给你生的几个孩子塞不回去,恐怕都想掐死当没有认识过你这个窝囊废吧。”
康睿脸色顿时难看:“镇国公,我是敬重你,你休要胡说!”
严不予闲散的看着他:“我胡说什么了,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敬重我,如果不是安国郡主,你配在这里吃饭吗?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些人一样,在哪个小官职上挣扎呢,就连你那个破状元,听说还是南帝将科举拨乱反正后,八大书院没人想要才落你头上的,你不去给南帝磕头,谢谢他对你的恩赐,你在这里喝什么黄汤!”
康睿没想到他会听到如此……如此羞辱人的话:“严不予,你说谁是南帝!”那是乱臣贼子!
严不予闻言拎起一瓶酒,直接将里面的酒浇他头上:“怎么,逃亡路上过的太安逸,现在就想卸磨杀驴了?连一句敬称都不想给对方,只想拿对方给的好处?也是,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安国公府帮了你那么多,你后脚不是就用安国公府表功了?狼心狗肺、不是东西,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康睿懵了:“你——你——”
周围的人也懵了,康睿是正二品,不看僧面看佛面,和镇国公见面就有几分交情的官职,镇国公竟然说出如此难听的话?
严不予环顾一圈:“怎么,我说错了?康大人?我说错了?”
康睿立即抓住另一壶酒,阴沉的盯着严不予,他说话太难听了!
严不予指指自己的头:“来,这里往这砸!”没办法,在底层混的时间太长,忘了委婉是什么!
康睿手指紧紧攥着壶身,克制着自己不要动怒,面前是镇国公,他已经和殷浊闹的很僵,字存公公那里他现在完全搭不上,绝对不能得罪镇国公。
严不予见他不动,冷笑一声:“孬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瞬间砸在他脑子上:“看到就令人作呕的玩意!”
康睿捂着额头,被压的狼狈的蹲坐在地:“你——”
“你什么,叫爷爷!天天去找郡主,做出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骗上京城的妇人有意思吗!都快把你吹成好男人的典范了,其实你奸淫长嫂、抚养亲子,架空郡主的嫡子,一样坏事没少干啊,你深情在哪了?让我看看,你深情在哪了,哦,举人老爷是你儿子,儿子,啧啧,这名声不好不好——”说着端起桌子上一盘菜,再次砸在康睿头上:“脏了菜。”
康睿起身。
严不予一脚将他踢翻:“什么东西,也配娶安国郡主,还有脸在这里嚼舌根,再让我听到一句,碾碎你的舌头你信不信!”严不予说完踢开凳子,直接走了。
雅间内顿时安静一片,康睿和他嫂子生了去年的小举人他侄子是他儿子?难怪,难怪郡主会突然出家!
康睿顿时慌了,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
……
_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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