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之中。
朱标正躺在大水床上晃悠,这是他给自己兴建的一座宫殿,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根据他的想法做出来的,自然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比如这个大水床,数丈大小,用皮革和树脂做成,上边铺上象牙的席子,躺上去的感觉当真是舒服无比。
动起来一颤一颤的,夏天的时候躺在上边更是凉快,床的四周还挂着一圈明黄色流苏帘子,每隔一段就有一串珍珠,从外边看床里边的场景隐隐约约,美轮美奂。
地上都铺着华丽的陶瓷地砖,这地砖可是十分昂贵,用烧顶级瓷器的手法来烧制地砖,这种想法也就朱标能想得出来。
床的四周干脆就不铺砖了,直接铺的羊脂白玉,形状不一的羊脂白玉拼接成了一个完整的平面,夏天踩上去凉飕飕的,冬天的时候踩上去热乎乎的。
这外边的样子更是奇怪,一个硕大的厅子,里边摆着巨大的椅子,椅子上的雕刻美轮美奂,用海里采上来的海绵和皮革做成,坐上去软塌塌的。
李景隆哪里见过这个?看着地上数寸厚的地毯,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去踩,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就好像一个卫兵一样。
不一会儿的功夫,朱标趿拉着鞋从内室走了出来,此时的他早已换上了一身棉布的长袍,头发也只简单的扎了一个竹签,看起来朴素无比。
一屁股坐在庞大的皮椅子,朱标笑呵呵的开口说道,“坐下吧九江,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客气……”
李景隆小心翼翼的坐了半个屁股,屁股下面极度柔软的感觉,让他有点不适应,朱标嘿嘿一乐,微微摆了摆手,“这东西叫沙发,你这么坐下是不对的,应该像朕这样,一屁股坐到底,那样才舒服……”
可是无论朱标怎么教,这李景隆都是学不会。
君臣二人聊了一些闲话,最后才说到了正题上,“正听说你府上养了很多变戏法的,有没有这事儿?”
李景隆心中一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毯上,“陛下,臣不学无术,喜欢那些江湖把式,但绝对没有耽误差事……”
朱标有些不耐的挥挥手,“起来起来,都说了这里没外人,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干什么……”
李景隆讪讪的爬起身子,只不过这次他却不敢坐下了,只是在那里恭恭敬敬的站着,其实还真别说,他站起来以后感觉浑身都舒坦,比坐在那里强多了。
朱标也看出来他的不自在,也没继续让他坐下,只是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那个闹剧先不着急,这些日子东厂正在查孔府的腌臜事儿,如果查清楚了,就不用办那个闹剧了,到时候就说那女子其实是东厂的密探,你是在为朕办差事,这满朝的勋贵也就不会难为你了……”
李景隆连忙表决心,“何来的难为,臣为陛下办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区区误解又算得了什么?再说前辈们也没有恶意,他们也是全心全意效忠陛下,怕我这个小辈把路走歪了,有他们鞭策,小臣高兴还来不及……”
朱标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笑意,“你能这么想朕很高兴,那个事情先放在那,东厂那边如果需要配合的话,你就陪他们演一场戏,把证据拿足了,很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了……”
李景隆深深的行了一礼,他现在是已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绑在了朱标的身上,只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参与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也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而且这件事情对他李家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他必定是举双手赞成这件事情。
同时他也会越来越小心,毕竟如今的万岁爷龙威日盛,实在是不好琢磨。
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端上了茶盏,李景隆低着头去接,头都没有抬,这可是皇帝的女人,岂是他能看的?
朱标则是大大咧咧的抿了一口茶,笑呵呵的开口说道,“这些日子啊,新政执行,很多事情都要走军机处,比如百姓村庄的挪动,大明土地的重新划分,这些事情你要多上心,这军机处之中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你都要记在心上……”
李景隆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笑意,深深的行了一个礼,“微臣就是陛下的眼睛!”
朱标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指了指李景隆,“听说这些日子你日夜操劳,腰间的旧伤犯了,一会儿去太医院,那新到了几副虎骨膏药,贴上肯定能好。”
李景隆的后背忽然冒出了一些冷汗,这些日子他在日夜操劳啥?军机处不忙啊,而且那么多人,平摊下来每个人身上没有多少差事。
陛下说这话是啥意思?自己前些日子在日夜操劳什么?腰疼?
李景隆后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难道自己和那杜清远的事情让陛下知道了?看着陛下那毫无波澜的眼神,他实在是猜不出来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在想什么,但是自己的腰间明明没有伤啊!
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谢恩,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搞小动作了,陛下的耳目简直就无所不在!
朱标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要不去你府上看看变戏法吧,听说那些变戏法的有很多都是你李家的家生子,父一代子一代的变戏法,肯定和外边的不一样。”
李景隆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微臣玩物丧志,但是他们的戏法确实是很厉害,有一种系法叫通天绳,当真是奇妙无比……”
朱标脸上的笑意更重,豁然起身,“走,去你府上看看,今天你我君臣二人同乘!”
李景隆跟在后边连道不敢,但是今天朱标可没有那么多规矩,直接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开口说道。
“也就这些日子得空,抓紧出去游玩一番,过几天雍妃和容妃临盆在即,朕可就没有那么多空闲功夫了……”
李景隆眼珠一转,诚惶诚恐的跟着朱标出了养心殿。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大殿门口,君臣二人上了马车,帝王出行自然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侍女就坐在了马车里,太监则是穿着便装跟着马车跑,总管太监苟宝赶车。
这马车慢慢悠悠的出了养心殿,朝着曹国公府的方向悠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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