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阙慢慢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皱着眉——也许猫不应该皱眉的。
但无所谓,现在是晚上,他又是只蹲在墙角的黑猫,不会有人注意到。
应阙盯着那只化了原型,正在王府里东窜西窜的小狐狸。
小狐狸一身灰扑扑的毛,完美地融入昏暗中。
“乐筠?”
应阙喊她。
正警惕地左顾右盼的小狐狸咻一下竖起耳朵,东张西望,却没瞧见什么活物。
应阙很有耐心,又喊了一声:“乐筠。”
小狐狸沉着地左瞧右瞧,还是没瞧见人。
“我在这。”
没有人呀。
小狐狸害怕地捂起眼睛。这个王府怎么还闹鬼呀?
应阙额角抽动:“抬头。”
乐筠怯怯地仰起脑袋,所幸不是什么猛鬼贴脸杀。
墙头的黑猫尾巴扫了扫,一跃而下,三两步跳到她面前。
“你怎么在这?”
见是应阙,乐筠松了口气。
乐筠说:“我来找碧山玉。”
应阙皱眉:“说人话,我听不懂狐狸话。”
乐筠还不会用狐狸身讲人话,只能先化成人身,抱着黑猫挪到墙角。
应阙额角抽动,真的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乐筠低声说:“我是来找碧山玉的。”
应阙“哦”了一声:“找到了么。”
乐筠摇头,有些苦恼:“王府太大了,我都跑瘦了,还没见着那块玉的影子。”
应阙说:“你有没有进过屋?”
乐筠说:“没有。”
应阙噎住:“你就在外面转了转?”
“我还刨了好几个洞。”
乐筠很认真地说:“我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刨了刨,确实没有找到那个玉。”
应阙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人藏东西,会藏在屋里,而不是在草里刨个洞。”
乐筠一愣:“对哦。那我再去屋里找找。”
她又忧郁地叹口气:“王府里大大小小有上千的屋子呢,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这个阁主真不是好当的。”
应阙隐忍地闭上眼。
他告诉自己算了,要冷静,要镇定。
历代万求阁阁主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这只狐狸肯定也有闪光点等待他挖掘。
应阙平心静气,又睁开眼。
“……”
应阙有点绝望地说:“你就这么抱着我在王府里溜达吗?”
乐筠说:“别怕,我查过了,今日王府里在办家宴,一众女眷全在后院。”
“此园本就偏僻,现如今就更是无人了。”
还算靠谱。
应阙伤还未愈,勉强撑着身体站稳:“你跟谁打听的?”
乐筠抱着黑猫绕过长廊拐角:“后巷卖小白菜的婆婆……”
霎时灯火璀璨,人影交错。一人一猫猝不及防,暴露在明晃晃的廊灯之下。
“喵!”
黑猫应激似的,一下从乐筠怀中蹿出,跳进旁边的花坛里,三两下没了踪影。
乐筠一脸懵逼,站在原地。
好多人呀。
乐筠环顾四周,暗自咽了咽口水,心想这怎么跟婆婆说的不太一样。
她可是一只怕生的狐狸。
“哟,来了个美人。”
亭下一位夫人摇着扇子,笑吟吟的,目光流转间却透露出几分恶毒:“姐姐,这就是你说的证人呀。”
乐筠看见院子中央跪着一个人。她背对着乐筠,只能看出身形消瘦,也不知是个什么身份。
躲在暗处的黑猫心道不妙,这是撞上王府内斗了。
摇扇子的女人笑吟吟的:“这么不懂规矩么?见到临清王,也不行礼,倒是显得我御下无方了。”
乌泱泱的一片人,哪个是临清王啊?
乐筠只能走到跪着的女人身边,对着正前方规规矩矩地跪下行了个礼:“见过王爷。”
黑猫脸黑,笨狐狸,磕错方向了。
跪着的女子微微偏头,看着乐筠。
“小妹妹,”她轻声说,“你对着的是王爷的侍卫。”
乐筠心想,难怪大家都坐着,只他站着。
站便站罢,为何又要站中间呢?她从前可听人说,越往中间地位越高,身份越稳。
乐筠眨眨眼,悄悄抬头。
那侍卫正抱着手,瞪着她,面上还有些惶恐。
乐筠看见侍卫右边坐着个年轻男子,面孔清俊,眉眼间却隐隐透着寒潭一样的冷淡疏离,正独自把玩着金丝楠木串,谁也不搭理。
左边却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身华贵衣裳,由三两侍女伺候着,正在吃葡萄。
暗处的黑猫观那两人气质,料定年轻男子正是女人口中的“临清王”。
只是此地并非临清王府邸,而是定安王府,临清王在这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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