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一直低着头,面容隐藏在口罩和阴影之下。
林一岚很紧张。
这部电梯的下坠慢得不同寻常,只是从一楼到负一楼而已,他们一直能感受到电梯的下落,但是墙上的数字迟迟没有发生变化。
牧时又给林一岚使眼色。
林一岚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瞄。
中央的小推车上盖着一块布,凹凸不平的表面让人浮想联翩。
通过镜面,林一岚惊恐地发现,小推车朝着牧时的那一边,隐隐露出了一只手。
是个小孩的手。
手腕上,还有一截红绳。
林一岚不知道为什么,牧时好像非常在意那截红绳。
……牧时也很奇怪,林一岚为什么那么淡定。
结合他们现在的情景,那截红绳很容易让他想到一个很老的故事。
林一岚的目光,忽然通过镜子,和正对面的男人对视上了。
对方有一双偏棕的眼睛,瞳孔中血丝密布,露出来的皮肤,隐隐透着点古怪。
“你们。”
乍然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戴口罩的男人说话了,音色低而哑,还让林一岚想到了用锯子锯木头的声音。
“你们也是来…….的吗?”
他模糊不清的呓语,让两人都有点懵逼。
牧时故作平静地说:“是啊。”
男人偏头。
林一岚想,这个破电梯,到底什么时候停啊。
戴口罩的男人注视着牧时空荡荡的手腕。
“你,”他忽然举起自己的右手,衣袖上移,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绳,“没有这个吗?”
牧时惊恐地看着男人。
男人口罩下的嘴咧开,往前走了一步,小推车被他撞到,发出吱呀的声音:“你们……”
林一岚说:“有的呀。”
她举起自己的右手。
牧时看着林一岚右手上明晃晃的红绳。
牧时转头,看着口罩男人手腕上的红绳。
面前的小推车里,还有一只手也绑着红绳。
牧时人麻了。
牧时回想起那个故事,恨不得原地自闭,蹲在墙角扣墙皮。
口罩男人退了回去。
那截短短的红绳,好像有某种魔力,亦或者,是象征着什么规矩,让原本跃跃欲试的他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叮——”
负一层终于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男人抓着小推车的扶手,就这么看着两人,背对着电梯门,带着小推车一步步后退。
他身后是一条明亮狭长的走廊,冰冷的灰白泥墙与上一层的金属科技风截然不同。
林一岚和牧时默不作声地待在电梯里,男人一直面对着他们,拉着小推车后退,倒走着直到走廊拐角。
他微微偏头,目光无机质地落在远处,这才转身,不再继续倒着走路。
林一岚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松了口气。
她正想对牧时说什么,却见牧时很惊恐地离她远了点。
林一岚慌忙举起双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牧时问:“你,你什么时候戴的那根绳子?”
“这根绳子怎么了吗?”
林一岚疑惑地说:“我一来这里,就戴着了呀。”
牧时说:“一岚,电梯,负一层,红绳子,这真的不能让你联想起某个鬼故事吗。”
林一岚乖巧地说:“你说。”
牧时叹口气:“那是个很经典的故事,背景也是在医院。”
一位医生在做完急诊后已是午夜,正准备回家。
走到电梯门口,他遇到一个女护士,两人便一同乘电梯下楼,可电梯到了一楼还不停,一直向下。
到了b3层时,电梯门开了,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他们眼前,低着头说要搭电梯。
医生见状急忙关上电梯门。
护士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让她上来?”
医生说:“b3是我们医院的停尸房,医院给每个尸体的右手都绑了一根红丝带,她的右手,她的右手有一根红丝带……”
护士听了,慢慢伸出右手,笑着问医生:“是不是……这样的一根红绳啊?”
林一岚:“……”
林一岚说:“呜,好恐怖。”
牧时说:“你现在能体会到我刚才的心情了吗。”
林一岚说:“你放心,我真的是活人。”
牧时叹口气:“你是鬼其实也没关系的。我主要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也会戴着这种红绳?”
颜色、粗细、样式、质感都一模一样,在阴惨惨的电梯里真的很能吓人一跳。
林一岚有点生气:“什么叫是鬼也没关系?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牧时心说是啊,你是鬼也就是个会闹人的小鬼而已。
牧时严肃地说:“当然不是。我是因为信任我们之间的感情,才这么说的。”
林一岚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牧时诚恳地点头:“真的。”
林一岚信了:“好吧。”
林一岚挽起白色外套的长袖,明亮的廊灯下,手腕上的红绳显得有些旧,似乎是戴了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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