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怎能容忍自己这么废物,当即不断的挣扎,一张硬朗的俊脸涨得滴血。
宋棠狠狠掐了把顾启的臀肉:“别闹,不是走不动了吗,我抱你回去休息。”
“你不矜持!”顾启眼神狠戾又羞愤。
宋棠:“我矜持,那你打算爬回去、还是走一步歇一会儿?虽然后者还能发汗有助治病,但俗话说的好,过犹不及,顾启,在我还算高兴的时候,你给我老实点。”
“呵!”顾启头一次觉得,谨遵医嘱是这么难受的事儿,他长手长脚,蜷在宋棠怀里,无论如何都不算自在。
宋棠抱顾启回房间的这一幕,正好和外出抓人赶回来的刘老四撞一块,当即刘老四眼睛都瞪大了。
原来顾启是个妻管严?还是媳妇儿怀里的小娇娇?活久见了!
顾启感受到刘老四不可思议的目光,只能微微一笑:来道雷劈死他吧,他无颜再苟活于世了。
宋棠不知道顾启的心理活动,把男人抱回房间,安置在一旁的小床上,替他掖好被子。
“捂住,难受也要这样睡一晚上,争取多出汗,新药方有没有效,明日就能见分晓。”
又去看了看顾瑾一,可怜的小娃娃,已经烧糊涂,此刻正不断的呓语。
宋棠想了想,往顾瑾一身体里注入些许木系异能,没注太多,普通人的身体压根承受不了这样强横的能量,过量了对顾瑾一来说只会是鸩毒,没有半点帮助。
照看好顾瑾一,少许让他喝了点纯姜汁发汗缓解痛苦之后,宋棠才走出去,听刘老四禀报成果。
“人都追回来了吗?”宋棠问道。
刘老四:“一块出去的官兵正带着往回赶,我提前来给你报个信儿,人呢,差不多都追回来了,他们都是被袁贵撺掇着一时兴起的,没走太远,出了村就乖乖蹲在山里,一见到咱们就跟回来了。倒是那袁贵,还有他手底下几个叫袁富袁春之流的,一共七八个小伙子,不甘心,往城里去了。”
“哪个城?”
“就距离小溪村最近的花溪城。”
宋棠面色一沉:“百灵和莫愁她们就是去花溪城采买草药,你现在骑马去,定要赶在花溪城出问题之前,封城门之前把她们带出来,要是被关在城里,生死真的由不得我们插手了。”
“宋娘子你的意思是……”
“花溪城,有难了。”
“我这就去!”
刘老四心系莫愁,翻上马背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儿撒蹄子跑得飞快。
宋棠心里惴惴,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顾启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浑身湿透了,口干舌燥,恍惚间只感觉有人不断往他唇上滴着温水。
他睁开眼,看不大真切,却能依稀辨认得出来,是宋棠。
从自己和顾瑾一染上瘟疫开始,她便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着他们。
顾启伸手,抓住了宋棠的衣角,想说话,可是浑身虚得不行,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顾启又睡下了,宋棠一直陪在他身边,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他发汗之后的情况,这一整夜里,男人咳嗽的次数少了很多,持续的高烧也退了,很明显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原本的药方兑入姜水,促使患者发汗排毒,就是治疗复发鼠疫的关键!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天光破晓,浅眠的顾启按时醒来,他看着眼底一片乌青的宋棠,微微一笑,眼神比昨晚清明了许多。
“我没有昨日那样难受了,宋棠,药方是对的,快给一一用药。”
有他亲口承认,可把宋棠激动坏了,差点抱着男人那张惨白的俊脸狠狠亲一口,可顾瑾一危在旦夕,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宋棠赶紧将提纯好的药汤加热,兑入姜汁,给不省人事的顾瑾一惯了进去。
孩子已经虚得睁不开眼睛了,只能物理发汗。
给顾瑾一喝了药之后,宋棠跑到外面,将空间里所有储备水都拿出来,烧了一整锅热水。
倒入澡盆调节好温度,把顾瑾一剥光放进水里,再在澡盆口盖了一床密不透风的棉被,保持澡盆里头的热水能充分发挥作用。
夏日炎炎,药物本就让顾瑾一体内燥热,这会儿又泡热水澡,顾瑾一很快就热醒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守在身边的宋棠。
“后娘……我是在做梦吗?我没有死?”
他昨天晚上,已经见到牛头马面了,它们不像书里写的那样青面獠牙,而是跟他一样,七八岁的年纪,伸出圆滚滚的小手,让他一块去玩,但他拒绝了,说还没把后娘给的草药纲目背熟,偷懒去玩的话后娘会生气,结果没想到,一睁开眼就看见后娘了。
果然,后娘知道他在偷懒。
宋棠听着他细弱蚊声的音调,放下了悬在嗓子眼儿的心。
“我说过,有我在阎王爷都不敢收你,这热水是有助于你发汗治病的,乖乖在里头泡半个时辰,待会再吃点东西,有力气了,陪你阿爹到外面散步走走,多出些汗好得会更快,后娘还等着你继承衣钵,成为天下第一神医呢。”
顾瑾一听了宋棠的话,扯起嘴角,结果唇瓣干裂得太厉害,一笑就出血了,但他不觉得疼。
反而重重点头:“一一不会辜负后娘的期望,定会好好学习,成为您这样济世救人的神医。”
“嗯。”宋棠摸摸他的头,就这么一炷香的功夫,烧便退了。
看来她的新药方,对小孩子来说刚刚好,但对顾启这样健壮的成人来说,药效还是有些轻,得加大剂量。
宋棠在父子俩的身上得出结论,急忙走出去,找袁旺财过来,让他安排人手,将全村的生姜都拔出来捣成姜汁,自己则是去大量提纯药液。
复发鼠疫猛于虎,多耽误一分一刻,都会让人丧命,她没时间了!
昨夜陪着刘老四,去追赶小溪村那些逃荒村民的官差回来了,乌压压一百多号人跟在他们的马后,好似一团乌云,有几个人手里,还扛着尸首,显然是瘟疫发作,没挺过来,死在路上了。
见此,宋棠心里毫无波澜。
“宋娘子,回来的路上有几个人发作,活活咳血咳死了,您看怎么办……”官差为难道,都是村民们的亲人,又死于瘟疫,他们根本不敢碰。
宋棠没有多余的情绪:“抬出去烧了吧。”
有活命机会的时候不要,偏偏等到死了才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按照惯例,焚烧一切瘟疫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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