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姓沈的人家拢共就只有两户,沈大北和沈二北家,这还是得说分家后,分家前,就只有一个沈家。
这辆马车看起来十分气派,通体用的木材都是好木材,驾车的马也是油光水滑的,看着十分健壮,就连赶车的车夫,穿的衣裳都比一般人穿的好。
二小子谨慎了一些,问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车夫一愣,不客气的道,“老乡,我们老爷的来意,不是随便能打听的,你只管告诉我们,村里有几个姓沈的人家,都住在何处?”
二小子没说话。
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位穿着锦绣绫罗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他笑的面善,道,“老乡,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找的沈家是哪家啊?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他们交个朋友,做点小生意,如果你愿意带我们过去的话,我给你一两银子。”
二小子一听更加谨慎了,“我不知道!”
平白无故给人银子?二狗哥说过,天上掉馅饼的事都是陷阱,他才不上当。
那车夫见状,哼了一声,道,“老爷,他不说,我们就去找别人问问,瞧他那样子,反正我们没找错地方。”
那位老爷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放下了马车帘子。
车夫驾着马车进入村里,二小子见他们走远了,才飞快的朝着沈家跑去!
“二狗哥!二狗哥!”一进门,他便急吼吼的叫道。
可是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二小子正急的团团转,就见沈令宜走了过来,“你找我二哥有事?”
二小子对上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有些心虚,因为他察觉到了沈令宜身上似有若无的疏远。
可是眼下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二小子忙道,“宜儿,二狗哥呢?我刚才在村口,碰到一个坐着马车的男人,打听你家的位置,说我只要带路,就给我一两银子,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就赶紧跑回来给你们送信儿,你快点告诉二狗哥,想想办法!”
沈令宜诧异的看了二小子一眼。
沈二狗说过,二小子厚道,但她跟二小子没有太多的接触,所以对二小子的品性并不太了解。
之前张氏过来要涨钱,她以为其中也有二小子的推波助澜,可是现在看来——
一个能放弃跑一趟腿就得到一两银子机会的人,不会是利欲熏心的人。
她没动,二小子急的直跺脚,“宜儿,你还愣着干什么?一会人家就找来了,二狗哥到底去哪了?要不我们找沈伯伯说?”
沈令宜笑了笑,“你都说了,他们从村口过来,最多比你晚一会,你不想挣的银子,村子里有的是人想挣,既然人都已经来了,躲有什么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担心,先看看他们什么来头再说。”
她说的云淡风轻的,好像被人盯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二小子愣了一会,也琢磨过来了,是啊,他在马车走后才跑过来的,马车再慢,这会也快到了。
再商量确实没什么意义,无非是自乱阵脚罢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李翠微的声音,“老爷,就是这里,这就是你们要找的沈家,他们家可真挣着钱了,瞧瞧,都盖房子了!”
一辆马车在她身后停下,车夫恭敬的将帘子掀开,二小子之前见过的中年男人下了马车。
二小子一把抓住沈令宜的胳膊,“就是他!”
沈令宜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有些好笑。
村里人鲜少和外界沟通,像二小子这样能去镇上看看的都是少数,所以见到这种阵仗都如临大敌。
沈二狗和沈大牛身上也有这样的毛病。
可是在沈令宜看来,这样的阵仗,和以前她在商场上和竞争对手或者合作对象掰手腕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时代不同,样式不同罢了。
而那边,李翠微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大老爷,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他们,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他们哪里得罪您了?还是他们碍着什么事了?”
颇有些不怀好意。
那些被她挤开的村民也都有些好奇,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中年男人对他们拱了拱手,笑着道,“我们是从张良镇来的,找沈家主事的有些事情要商量,劳烦各位了。”
说着,他看了车夫一眼,车夫连忙拿出一块银子,中年男人接过来递到李翠微手上,道,“这是一点谢礼,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李翠微喜不自胜的接过去,一掂量,还真是一两银子!
她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这么一大块银子,她还从来没见过呢!
“大老爷,您还有别的事要问吗?我跟他家熟,有啥事您只管交代!”李翠微还想抱住这颗大树,多捞点好处。
一旁见证了整个过程的村民们也都抢着道,“我们也熟,我们也知道!问我们吧!”
带个路就给一两银子,他们也想要!
然而,中年男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既然来这里有求于人家,便不该打听人家的事情,各位的好意于某人心领了,谢过诸位。”
说完,便带着车夫朝里面走去。
没捞到钱,大家都有些失望,再看向李翠微,就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大北家的,你可真是走了狗屎运,随随便便就挣了一两银子,比沈家人卖手套来钱都快!”
李翠微却没有理会他们,她脑子里只剩下刚才中年男人那一句,“有求于人”。
这么尊贵的大老爷,出手这么阔绰,竟然是有求于沈家?
沈家一穷二白的,不就是卖了几个破手套吗?才刚盖起来砖瓦房而已,怎么看都比不上大老爷的一根手指头……
她心里琢磨着,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大人物,觍着脸说好话才捞了一两银子,可转头这大人物就要去求她最看不上的沈家了……
她哪里知道,此刻,沈家屋内,中年男人确定沈令宜是沈家对外主事的人之后,竟然直接跪了下来!
“沈小姐,求你拉于某人一把!”
沈令宜吓坏了,在她以前的世界,只有给死人才磕头的!
她连忙侧过身躲开了这一礼,要不然,总觉得不吉利!
一旁的王菊花和沈二北也愣住了,最开始中年男人进了院子说要找沈家的主事人,帮工的村邻就把这俩人叫来了,后来一听是跟手套有关的,王菊花才赶紧把沈令宜叫过来。
“大兄弟,有啥话你好好说。”王菊花道,“别动不动就跪下,咱们乡下不兴这一套。”
中年男人在车夫的搀扶下从地上站起来,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你们的手套配方和制作工艺,能不能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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