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有时候比那上战场更可怕。
京城小姐办茶会,饭后的闲谈大抵都会是他家的枝枝,他怕……
实在是怕。
他一身老骨头,若是他哪日离开了,又有谁能护着枝枝。
“四皇子,老夫斗胆一问,可记得自己曾说出口的承诺。”
这承诺写的自然是当初司谕派人上门求亲一事。
但总归不正规。
“本王记得。”司谕轻声说:“沈将军放心。”
“本王是真心心悦她,府上也只会有她一位,正妃自然也会是她。”
“好……”沈将军沉重的点了点脑袋。
对于这一诺,沈国忠是信的,四皇子此人不简单,城府深,但他到底也是过了半辈子的人,哪能不知晓一人看一人的眼神。
司谕从不轻易承诺,但若是承诺,必定是会应允。
起初他气急了他的算计,可今日一见,反倒安心了。
皇朝哪有什么真心相爱,沈国忠唯一希望的便是他的枝枝能自由。
不为情爱所困,有人护她一世的自由。
长安街格外的热闹,可又在她路过时忽的小下去,然后一步一步的离开她才忽的冒出声响。
像是从惊讶之中惊醒。
沈枝鸢此次出来并非是真的想出来看看,她只不过是想去瞧瞧阿肆,瞧瞧她亲爱的神医,以及那管着她小马的银钏。
“月季,你问清楚了吗?”沈枝鸢今日的笑格外的多,虽说看不清,但依旧左顾右盼摇晃着脑袋。
像是那一缕捉不住的清风。
月季在身后点了点头:“打听过了,小姐,我扶着你走。”
说完也不等沈枝鸢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带至一处府邸。
这府邸偏僻,说起来倒也是不大不小,门口有着石狮子,沈枝鸢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
刚要敲这沉重的大门,却忽的闻到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府外停着一辆马车,布帘厚重,将不少味道给掩盖了去。
沈枝鸢顿了顿,再次嗅了嗅,像是确定了方位,小心翼翼的往那处走,直至走到那马车面前。
繁琐的布帘上映着晦涩难懂的花纹,沈枝鸢刚要将这布帘给掀开便被月季一下子给拉住了手腕。
“小姐,脏。”
这血腥味不重,可月季却能清晰的闻出,这布帘之下定是惨烈。
“我不怕脏。”
沈枝鸢朝她笑了笑,随后凭着模糊的光影轻轻的扯了扯那布帘子。
浓厚的血腥味从内传出。
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让沈阳枝鸢冒出了冷汗。
满目的血,遍布的尸体,皑皑白骨,以及那绝望的眼神。
她打了一激灵,心里反倒是有了丝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何,沈枝鸢酸涩的想要哭。
“月季,可以给我讲讲”她顿了顿,断断续续的说,“面前的样貌吗……”
少女的声音有丝哽咽,指尖有些颤抖。
月季难得的沉默了。
并非是她不说,只是她不知该怎么描述。
坐上有几个盆子,里面的水已然不是清水,深的已经变成暗红。
几条血红色的布还搭在座椅之上,深深浅浅的痕迹依稀瞧得出是白色。坐垫上的血迹干涸……
红的发黑。
“小姐,有血。”月季握住了沈枝鸢的手。
“但是,也就一点。”
她撒谎了。
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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