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之间的气氛异常诡秘,沈枝鸢甚至能感受到夜斯年周身散发的冷气。
就像个移动空调,好似已经被姜肆这副态度给气的要甩袖走人。
不过,这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这冷冰冰的调子便化解在姜肆笑盈盈的声音里。
略微懒散的少年气似乎要溢出,面色却不见半分少年,倒像是多出了沧桑。
意气风发被取而代之。
“你们是喜欢在这儿吹冷风?”姜肆挑挑眉用手隔着距离捻了捻女孩的发丝,随后倒着身子往后退一步,嘴边勾着一抹潇洒的笑,“要走就得抓紧了。”
“再不走,枝枝该被她爹爹骂了。”
一声少年的调侃声,几乎难以掩饰话语中的傲气,双手枕于脑后,在外人看来极其风流。
只是那双手除却那两个动作,几乎再无靠近她一步。
沈枝鸢压下心中的不安,挣脱开二人的手,将一只手搭起,轻轻柔柔地唤了声:“月季。”
月季立马走上,用手搀扶着女孩,拉着她家小姐连忙往回去的方向走。
她念叨,女孩便笑盈盈地听着。
然而就在夜斯年要往前踏一步时,就见墨梓胥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慢着。”
“何事?”
气氛比刚刚好一些,夜斯年撇过脑袋,剪影在月光的照耀下衬得二人的身影像是一幅画。
“他……”
话还没说完,夜斯年便打断:“你猜到了不是吗?”
墨梓胥抿了抿唇,看了看手上的剑。
夜斯年叹了口气:“如你所见,他现在气脉不稳,内力只进不出,俨然就是世人所说的……”
他用唇比了两个字:“废人。”
姜肆要强,即便是伤到根基也定是要留着一口气获得胜利。
他不愿意让他人看见他的软弱,以往惊才绝艳的天才,也终究是摆在了病痛之下。
墨梓胥只觉得可惜。
他说过的。
不论感情。
在武功上,姜肆是个让人敬佩亦是值得他人尊重的对手。
这一路异常的安静,沈枝鸢没怎么说话,大家脑中都在思考自己的事。
明明是一条道路,却偏偏走出了四条道路的感觉。
“小姐今天发现了什么?”月季觉着尴尬,便挽着沈枝鸢的手,缓和着气氛。
沈枝鸢被问得一愣,难免又想起了月光下的种种。
她虽没了眼睛,但却不是没了脑子,从她进那屋子的第一刻,她便知道了蹊跷。
那家人没死,今晚与她打斗的也是那几个怪物。
嗯,事实证明。
他们复活了。
只不过,全然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怪物。
这事万万不能让月季知道。
沈枝鸢沉思片刻,有一只手攒住了月季的手指,笑的梨涡显现,那双眼睛虽被白绫遮住,却又有波光粼粼的美感。
“路上还说这些,也不怕岔气。”
远方传来一声冷嗤,也不知是怎么的不满。
“小姐……”月季叹口气,“您就是爱瞒我。”
“我晓你是不想让我受牵连,可你什么事都瞒着,月季这心里也会难受。”月季用手指了指心窝子,又说,“您是将月季当外人看了。”
众人的脚步微顿,又各自满不在乎的走着。
“没有。”
女孩笑着说,走至拐角,似乎看见了火光。
远方的将军府灯火通明,门口停了辆马车。
金碧辉煌的门穗,从马车延边的四个角接连垂下,晋安王的图腾雕刻在红木上。
翡翠,玉珠,如波涛般垂下。
而那将军府的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大氅的男子,貂毛裘裹着那贵气的面容,手上的扇子呈闭合状态在手。
他似乎看见了她。
随后,那眉头紧锁的面貌一瞬间释然。
然而在瞧见墨梓胥的那一刻,那双眉再次皱起。
士兵们拿着火把,看着穿着青衣的少女走在石头的小路上。
“因为这收获我只想自己一个人知道,我怕你们会抢我功劳。”
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不想让人在进入这场棋局之内了。
少女的声音环绕在这片天地内,司谕站在门内看他,身侧的沈国忠,面目上的虚汗也散去,安抚似地拍了拍胸脯。
月季没再说话,用手扯了扯沈枝鸢的衣裳,刚想提醒来人,便见那玄金少年终于笑着开口——
“可真是让人好一顿找。”
他扫过三人的面容,缓缓吐出几字——
“本王未过门的…妻子。”
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这几个字被咬得极重,在场人只要不是耳聋都听见了这番话。
背脊充斥凉意,沈枝鸢的脚步顿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朝司谕的方向看去。
二人好像在对视,可又好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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