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徐老夫人问话,徐令琬瘸着脚,抬起头来,出去时一张姣好的小脸,这功夫已经哭成了小花猫。
“阿娘......”
徐令琬哭凄凄地冲着柳氏喊道,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氏向来溺爱一双儿女,忙起身上前,一手推开徐云遥,将徐令琬揽在怀里,上下查看。
“怎么回事,出去时好好的,怎得这个样子?”
徐令琬扑进柳氏的怀里,瘪着嘴“哇”的一声号哭起来,连说几句“表姐,表姐,表姐她”就没了下文。
柳氏脸色阴沉,只当是女儿受了欺负,气性上头听到门口有动静,正是李拾月和其他姊妹走进来。
三步并两步冲到李拾月面前,语气刻薄:“你是个没人要的女娘,也敢欺负到我的十娘头上!”
“今日我便要替你阿娘教训教训,你这个没规矩的小女娘!”
李拾月才走进来,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住,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当她反应过来柳氏对她说了什么,只见柳氏已经高举起手掌。
徐老夫人坐在暖榻上,指着柳氏怒斥道:“柳氏,你敢!”
话音未落,徐云辞已经起身走到李拾月身侧,抬手将李拾月护在身后。目光幽幽地看向柳氏,便是什么也没说,就已经代表了长房与徐老夫人的态度。
柳氏举起的手掌微微颤动,不甘地放下:“母亲,十娘都伤成了这个样子,为何要袒护一个外人!”
徐老夫人被杨氏搀着,抚着胸口。心疼地看向徐云辞身后的李拾月,一脸茫然,眼角红润,却强撑着不让眼泪滑落,倔强地立在那儿。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不管柳氏的质问。伸出双手,对李拾月柔声道:“皎皎,来外祖母这儿。”
李拾月抬起头,也不看旁人,走向徐老夫人。
柳氏不甘,徐云遥上前半步,立在兄长身侧,将柳氏拦住:“二伯母还是听听表妹如何说,怕是十娘一人的话不可信,而且十娘方才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十娘的伤不见得是表妹所为。”
难不成是她的十娘故意摔成这个样子吗?
柳氏气的胸口起伏,黑着一张脸冷冷的看向了徐老夫人与李拾月。
“皎皎,你告诉外祖母,十娘的伤是不是你做的。”
李拾月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哽咽的鼻音:“外祖母,不是我,是表妹自己摔的。”
“你胡说!不可能!”
柳氏刚上前两步,一旁的杨氏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弟妹忧女心切,母亲面前别失了规矩。”
柳氏息了声,愤愤地将徐令琬抱在怀里。
徐老夫人见李拾月回答干脆,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拾月犹豫片刻,看了一眼猫在柳氏怀中的徐令琬,对上李拾月的目光,徐令琬心虚地移开视线。
“是表妹自己摔下去的,她要推我,五表兄扶住我,表妹失了力摔下了台阶。春绫她们也是知道的,表妹因为白日里的事情,对我不满,这才发生这样的事。”
“外祖母明鉴,真不是我推的表妹。”
柳氏怒道:“你说不是就不是了,难保是你因为白日里记恨着十娘,存心报复。”
“二伯母不信表妹的话,那我的话可信。”
徐云遥立在徐云辞身侧,他本就是好动的性子,语气轻缓,可面容上尽是少年独有的傲意。
“今日大伯父考问功课,我回来得早,路过花园石阶正好听到十娘对表妹说,徐家不是她该待的地方。等我反应过来,十娘已经推开表妹。”
“实在是急迫,所以孙儿只能扶住要摔倒的表妹。只是十娘自己推了人,失了平衡,才摔伤自己的。”
说罢,徐云遥看向身侧的兄长:“这是我看到的,然后我就把十娘带回来了。”
徐云辞面容不改,背着双手,幽幽目光落在满脸心虚的徐令琬身上。孰对孰错已经很明显,语气严肃。
“十娘,用弹弓伤人容貌,心有不甘,不真心悔过,还想伤人性命。你便是这般学规矩不成?”
徐令琬才知道害怕,一头扎进在柳氏怀里,闷闷哭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呜呜呜...”
方才中气十足的柳氏,也不再出声,甚至不敢去看徐老夫人。
“若是知错就不会再犯。”
门外,荣国公四位主君带着一年轻小郎君走进来,荣国公立在徐老夫人面前:“母亲。”
徐老夫人点头,拉着李拾月不放手,摆明了态度。
荣国公这才看向第一次见面的外甥女,目光透露着几分怀念,外甥女与年轻时的小妹很像。
虽已经年过五十,身形依旧峻拔,看见妻子杨氏,冷峻的面容浮现少有的温情。
“立则,你是家中长兄,管教弟妹,便由你来吧。”
徐云辞拱手应道:“是。”
“十娘行凶伤人在先,不知悔改,伤人不成反伤己,妄图第二次行凶。罚二十戒尺,常顺去祠堂取戒尺来。”
柳氏一听眼球往上翻,忙将徐令琬护在怀里,二十戒尺打下去,那手还要不要了。
恨恨地看向徐二爷:“主君你快说句话呀,十娘才是国公府的正经女娘,难不成要为了外人罚自家女娘不成。”
“你住口!”
一直不作声的徐老夫人忽然大怒,手掌重重地拍打在身下的床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拾月离得近也被吓了一跳,忙走到另一侧,默不作声垂下眼帘。握着徐老夫人的手,已经红起,伸手在徐老夫人掌心揉了揉。
不想反被徐老夫人握得紧紧的,徐老夫人凝视一圈,方才荣国公四兄弟进来时,本坐着的诸人也站立起来。
徐老夫人将众人的面庞一一扫过,最终落在柳氏母女身上。
“我既然将皎皎接入府中,养在我身前,日后皎皎便是徐家女。”
“我的皎皎做错了什么,今日才入府,就要被你们母女如此欺负。我的囡囡啊,你怎么去得这么早,就这么狠心让你的姑娘任人欺凌啊!”
徐老夫人另一只手,说着话捶胸顿足。
李拾月忙上前,顾不得自己眼前清泪划过。外祖母年纪大了,可不能这般折腾的,急道:“外祖母!”
杨氏走到另一侧同李拾月安抚着徐老夫人的情绪,柳氏怀中的徐令琬忽然嚎啕大哭,一时之间寿松堂内哭闹声嘈杂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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