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纸契状(1 / 1)

她吸了吸鼻子,似是委屈憋得太久了,低声的啜泣好一会儿才停下。

礼部尚书目光一沉,看向李拾月:“县主可想好了,这句话不是闹着玩的。”

李拾月转首用帕子擦了擦脸颊的泪痕,只是双目红红的,更像一只白白的小兔子了。

“晏晏知道这句话的轻重,只是大人看到了,也听到了晚辈方才所说,这些事情只要去云中郡稍有用心就能知道是真是假,晏晏也不敢在大人面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假话来诬陷。”

“既然阿爹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我也不必让阿爹想到我日日生烦,干脆今日由大人作证,晏晏日后一切教养与婚事皆由荣国公府做主,除了我外祖母,旁人谁也不能做我的主。”

“不可!”云阳伯几乎是一瞬间“唰”地站起来,这怎么能行,他还想着让女儿嫁个好郎君,能让他这个泰山大人在上京立稳脚跟,就不回云中郡了。

徐云辞眼露轻蔑:“如何不可。”

这是他坐下的第一句话,也是进门后的第二句话,他眼露不屑,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就是在讥讽的看着云阳伯。

云阳伯额上汗意直流,面对徐云辞他明显是露了怯,嘴唇蠕动许久只道:“自然是不可。”

“不可,是云阳伯自己所说,表妹的事情,谁也不能插手,只能她自己做决定。”徐云辞目光浮现些许不耐,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狠厉。

他本以为云阳伯只是宠妾灭妻这一样做的过分,可李老夫人生他养他,缠绵病榻被气的呕血,云阳伯竟然无动于衷。

这不仅与他自幼学的三纲五常不同,甚至有违身为人子的身份与责任。

也不知李老夫人是如何用心教导的表妹,能在此环境下平安长大,还没有染上云阳伯半分不好的习气,老人家是该多用心。

他今日的态度最是明确的,说罢看向李拾月,一副听从吩咐的架势,仿佛李拾月不管说什么,他都回去做一样。

徐怀楼显然是没意料到这幅场面,他目光落在徐云辞的身上,是一直以来的从容不迫。再去看李拾月,从下了马车,她的怀中就抱着那个木匣,不曾托付旁人之手,显然是极其重要之物。

见礼部尚书看过来,他也是摆明了向着李拾月的态度:“我兄长不在,有立则也是一样的。”

“晏晏如今也及笄了,该做什么决定孩子自己决定,只要是晏晏亲口说,我们绝无二话。”

云阳伯可是着急,其实他心里门儿清李拾月压根不想和他回云中郡去,可一想到徐氏的嫁妆和李拾月的那些嫁妆,再一想到云阳伯府如今的亏虚,他就想的念得心痒痒,难受极了。

还想过回肆意挥霍的日子,若是能借助李拾月的婚事,云阳伯府更上一层楼就更好了。

他想的实在是美,殊不知他这种想法,连坐在上首的礼部尚书都能看得出来。

礼部尚书摇了摇头,实在不想做个罪人,好好的女娘若是真跟着云阳伯走了,出了什么好歹,他都怕半夜十分李老夫人和徐氏双双来找他索命。

“既然县主执意如此,不如今日本官做个见证,写下一纸契状来,免得日后县主再生烦恼。”

李拾月将怀中的木匣举起,在几人的一同注视下,打开木匣拿出来里面的一份契状。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出来李拾月的婚事,以及教养之事自李老夫人离世后,皆交由徐老夫人做主。

并且还写着,徐氏的嫁妆与徐氏为李拾月准备的嫁妆箱笼,在李拾月离开云阳伯府时皆随李拾月离开。

不止如此,还写了李老夫人与云阳伯的名讳,上面还有云阳伯自己的手印与他个人的私印按在“李闻庭”三字上,李老夫人的名讳上按着是她自己的手印。

若说手印造假,或许还有可能,可是私印这个东西,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会有伪造。

礼部尚书仔细端详,白纸并非这两年新产的,虽然放在木匣里保存完好,可四角边缘已经有些泛黄的痕迹。

“不知伯爷的私印,可带在身边?”

礼部尚书的目光很是平静,云阳伯本身又不是那种会察言观色的人,即便仔细打量着礼部尚书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好从自己的胸前掏出来自己的私印,交由礼部尚书手上,好奇想去看礼部尚书手中的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可是礼部尚书哪里肯,抬眼看向凑近的云阳伯,双手躲避,叫他连一个字都没看见。

云阳伯只好缩回脖子,看着礼部尚书在纸上比对着自己的私印,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李拾月看在眼里,语气平淡:“阿爹不用瞧了,那是祖母亲笔所写的契状,上面的内容大概之意就是我的婚事以及教养之事,祖母已经明确交给外祖母了,包括我与阿娘的嫁妆,日后也都是我自己的。”

“这上面还有阿爹的名字,与私印,就算阿爹不认,有这契状在,女儿也不是没什么怕的。”

云阳伯一听哪里肯,心想着一会儿怎么抢过来撕碎,没了证据他是老子,岂不是说什么是什么。

“你不想着撕了眼前的这份,这份只是拓印来的,我阿爹阿娘那里也有一份,我祖母的寿松堂放的才是李老夫人亲笔写下的。”

徐云辞幽幽的目光划过云阳伯的面庞,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心思揭露的一干二净。

当初就怕出什么意外,徐老夫人手里留着李老夫人亲笔写下的那份外,其余人拿着的都是拓印。

徐云辞也没想到,他手里这份有一天真的会派上用场。

礼部尚书将手中的契状和私印,一同放在云阳伯面前:“确实是你的私印,我朝有明确的律法,两方商议有这般的证据,即便是到官家面前,也是有效的。”

他很是意外,这个木匣李拾月一直抱在怀里,应当早就知道这份契状。

一个未出阁的女娘,能做到如此地步,是得被逼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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