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昂眼前一黑,头昏目眩间他终于知道了这股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
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痛楚,很是突然,让他不由得闷哼出声,像是有人拿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扎入了他的心脏。
“若昂?你怎么了?”
他死死的咬住口腔内壁,想这样刺激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好清醒一点,不要陷入这幻境中。
看清了,他看清了克莉丝曼的脸。
她很着急,小脸都皱巴在了一起,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而且估计看着他现在的状态不对,都不敢随意晃动他。
若昂想和往常一样去抱抱她,摸摸她,让她心安,让她不要害怕。
可是身体的反应却让他的手都是直哆嗦着的,无奈只能扯着嘴角对克莉丝曼笑,“曼曼,我没事。”
“怎么可能,你知道你现在的脸色是怎么样的吗?若昂你生病了是不是?”原本还坐在位置上,清朗学生模样的若昂,现在脸色已经没了一点点的血色。
越长大,他的身体越好,就算还是比普通人要白,但也从来没有这样过,像一个......像一个没了呼吸的人一般。
他腰也似乎挺不直,眼睛也很难聚焦,汗也很快的浸湿了他的校服,时不时还能听到他牙齿间的咯咯作响。
“没事,我没事,很快就好了。”
真的久违了,很久违。
若昂这种情况只有自己被救出来的那几个月会这样,后来随着克莉丝曼的出现,这症状也就消失不见。
太突然了,克莉丝曼慌的不行,嘴哆嗦着伸手去摸若昂的口袋,“我联系顾叔叔好不好,让他们来接我们好不好,我联系他们。”
可克莉丝曼哪里遇到过这些,加上若昂的表情和状态,实在可怕的不行,她越慌便越拿不出手机来。
拿出来了也是手忙脚乱的,甚至还把手机摔在了地上一次。
“我已经打电话联系那个顾特助了,你现在安抚好他就行。”
温肆放下手机,出现在他们身后,手机正好是挂断的页面,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顾文。
这是在那次顾文帮了温肆进莫宅后,而他用了个借口要来的联系方式。
眼前的这个少年温肆,是莫君栖点过头可以进出莫宅的人,甚至还有意让两个孩子做朋友,顾文便没有理由不给。
只是这电话从来都没有打过一次,今天却是用上了。
也是巧,他当时也正好在看着若昂,所以他后来的不寻常表现,他也是除了克莉丝曼以外最先发现的人。
然后他们二人的动静越来越大,全班的人都注意到了他们,有窃窃私语,有惊愕,有幸灾乐祸。
明明所有人都在看向他们,却没有人上前询问,也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因为他们害怕。
“滚!”哪知若昂看到温肆就像是看见了仇敌一样,在克莉丝曼身后对温肆呲牙勒嘴,“谁让你靠近她的?”
神经,视线,和意识被无限放大再放大,温肆和若昂交手过后,若昂之后对于他的靠近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只是现在他所有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便展现了出来。
温肆连忙后退几步,他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定,也不知是否病症又复发了,但不管如何,现在也不能再刺激到他。
克莉丝曼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抱住若昂,还一边偏过头,对温肆表达谢意,“谢谢你。”
温肆只点头,也不敢去看克莉丝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你看他,这是怎么了?”
“鬼知道,不是一直有传闻他不太正常吗,他这是......犯病了吧。”
敲打手机屏幕的声音愈来愈多,愈来愈多,根本不用刻意去听听。
“好可怕。”
“是有点,你看他的手都不受控制了。”
“好可怜,那个女孩都哭了。”
“没事,温肆叫人了好像。”
他们很谨慎,在说这些话时都是通过手机上的小群交流的,只是他们的眼神和动作却出卖了他们。
克莉丝曼只能背对着众人无助的抱着若昂,她一直亲吻着他的脸,学着他的模样舔舐掉若昂眼角泌出的生理性眼泪。
凑到他耳边唤着若昂的名字,说自己爱他,很爱他,会抱着他的脑袋放在她自己的颈肩处,她记得若昂最喜欢在这里闻她的味道了。
这些她都做过无数次,除去他病发的时候,若昂时不时就会缠着自己要她这样做,他很爱听,也很享受。
一直很有效,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次好像并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
若昂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一直在无知觉的颤抖,嘴里还会时不时冒出一些克莉丝曼无法理解的话。
“若昂,我喜爱的人,你快醒醒,我很担心你。”
克莉丝曼潸然泪下,出门前才给若昂喂过一次药,她现在身边并没有带药瓶。
“我很害怕,我一直在呢,你别发抖了,是什么让你这样害怕。”
“我们马上就回家了,顾叔叔马上就来了。”
若昂动了动嘴,他极力压制着那些回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这完完全全是刺激性行为,“曼曼,我没事。”
“好,你没事。”
顾文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着季缘一起来的。
季缘将若昂抱起时,他还紧紧得抓着克莉丝曼的手不放,他不能放,这才是他的镇定剂。
于是克莉丝曼只能被牵着和季缘往校门口小跑,小高跟急促的滴答滴答响着,落在若昂耳边却刺耳极了。
“慢一点,慢一点!”他尖声高喊着,声音之大差点震破了在场三人的耳膜,“她跟不上,我的曼曼,她跟不上。”
若昂叫着,一直和克莉丝曼十指相扣的手也松开了,他不要克莉丝曼这样累,要是着急忙慌之下扭到脚了,他会自责死。
“我跟的上!”克莉丝曼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在两人的手彻底松开之前,她往上凑了凑,重新抓住了若昂的手,“也不要放手。”
若昂挣脱不开,只能笑着说好。
季缘抿着唇,一言不发,但脚下的脚步却也慢了下来。
“怎么回事?”季缘询问情况。
克莉丝曼直摇头,“不知道,很突然,在这之前和他说话相处的一直就只有我,没有其他因素可以刺激到他。”
季缘点头,如果是毫无预兆的话,其实也不奇怪,但这几年若昂会这样的几率已经少之又少,几乎不存在这种没有原因性的了。
想到这,他心里有了打算。
另一旁,顾文对莫君栖打了电话后,也刚好到了车前,他们立马将若昂和克莉丝曼安顿好,便驶车消失在了校门口。
而在上了车的那一秒,若昂的神经和肌肉明显放松了许多,因为只要一会就能回家了。
可是......为什么那道视线还在!
“哇!”若昂胃里一阵痉挛,胸膛剧烈起伏,不一会就干呕了起来。
五岁那年,自己遭受到的也是这股视线,他们会那样看着他,然后鞭打自己,不仅如此,还会强硬的摁着他的头,看着他的母亲在一群恶徒的起哄撺掇下,为了他割肉换食。
而母亲大腿处那块血淋淋的肉,不仅没有让他们停止恶行,竟然还嬉笑着把那块肉踢到了他的身边,让当时饥饿的他进食。
“呕!”若昂又干呕了一声,极力的想缩进克莉丝曼的怀抱里。
是了,不会有错,就是那个人吧。
等等!
“顾文!快!快靠边停————!”
“啊!”
车上的每一个人都因为突然遭受到了激烈的撞击而腾空,然后身体在车里进行了二次碰撞,虽然这次车身仅仅只是变了形。
但显然,撞击似乎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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