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远华是怎么奖励你的？给钱还是给了什么？说来让我们大家见识见识？”

“对啊，说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呗。”周围甚至有男生在跟着嘻嘻哈哈地附和。

只是顾辞听着这些声音，置若罔闻，脸上表情未动，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他走过去之后先是低头瞧了瞧时漾仍旧一瘸一拐的脚。

时漾见到出现在mba教室的顾辞，问他：“你怎么来了。”

顾辞：“过来看看。”

“脚还疼吗？”他又问时漾。

时漾努努嘴：“还行吧。”

孙俊宇听着这两人的视他为无物的一问一答。

他冷笑一声，手肘搭到背后的课桌上，手指拎放着课桌上的一直圆珠笔：“又几天没见，两口子感情怎么这么好了，这时大小姐和顾二少爷是要当咱们临城的模范夫妻？”

时漾听孙俊宇喋喋不休的叽喳。

她深吸一口气，朝孙俊宇看过去，问得甚至很是真心实意：“孙俊宇，你的人生除了犯贱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是吗?”

孙俊宇脸上表情垮了下来。

他盯着时漾，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顾辞脸上，突然拎起那只圆珠笔，点了点时漾和顾辞。

“老子跟你们的帐还没算呢。”

他冲顾辞再次一点，倒竖眉毛，笑的极为骄傲的张狂：“这才过了多久啊，顾二少，忘了你曾经像狗一样趴在我面前被我踩在脚下的样子了吗？”

“要不要我来替你回忆回忆？”

“不过没关系，你要是回忆不起来，我那里还有照片还有录像，要不我发出来大家一起观摩观摩？”

孙俊宇话一落，附近几个平常跟他交好的男生明显兴奋起来，对于顾辞像狗一样趴在地下的场景似乎期待不已。

晦暗潮湿的地下搏击俱乐部，铁链拴住手脚的少年，喧嚣的围观者，一滴滴淌下的血液，被踩进尘埃的屈辱。

——时漾脑海中开始回现那天她见到顾辞的画面。

却从没想到还有照片，视频。

她瞬间气得发抖，几乎忘了自己还一瘸一拐就想冲上去：“孙俊宇！”

时佳佳瞧着突然激动的时漾，她不知道孙俊宇口中说的是什么，但明显是很不好的东西，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孙俊宇看到时漾生气的模样立马乐了：“嚯，没想到还真这么关心这上门女婿啊？”

“这不像你啊时漾，当初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要嫁给这私生子的。”

“还是说，”孙俊宇脸上表情下流不已，“这小子每天晚上把你操的爽了，你就满意起来了？不惦记顾衍只想顾辞了？”

时佳佳听得都几欲窒息。

她感受到时漾气急的颤抖。

孙俊宇朝着顾辞得意扬眉。

少年半张脸都笼罩在暗影里，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似乎就像从前这么多年一样，对于他们这些人的侮辱，欺凌，从来都是一声不吭地受着，仿佛一个低贱的私生子，就应该受到这些羞辱。

孙俊宇自从上次在温听倪生日宴上被时漾摆了一道丢尽面子，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爽过。

他甚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直到忽然，对视上一道眼神。

顾辞朝他看了过来。

少年眼神淬了冰的冷，但看起来却似乎又格外的平静，像深冬凝结成冰的一汪湖面。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个眼神后，孙俊宇打从心里觉得发毛，甚至胳膊上汗毛都不听使唤地竖了起来。

这让他不由地往上坐了一点，下一秒，孙俊宇发现自己的领口忽然被人拎住。

他抬头看到顾辞的脸。

在看清少年脸上死神般神色的那一瞬，刹那间，刚才还趾高气昂下流得意的人仿佛突然泄了气的气球，深骇的恐惧几乎不由分说地爬上他的脸。

顾辞拎着孙俊宇的衣领，沉默了这么久，终于在此刻冷冷启唇：“我们的帐，的确还没有算呢。”

他说完的那一刻，拳头便砸了过去。

……

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又或者，说所有人几乎都深深害怕这种场景。

甚至根本不敢去靠近。

时佳佳瞪着眼前这一幕张大嘴。

孙俊宇倒下时碰倒了附近几张桌子，然后还没来及的逃窜，顾辞便慢慢跟了过去，然后冷着，一拳接着一拳。

孙俊宇满脸是血地看到顾辞的脸。

他看到少年此刻已不再是被铁链绑住四肢，无论如何都不能还手的人肉靶子。

也不是那个从小任人凌辱折磨，从不会有任何反应的低贱私生子。

教室里是拳头到肉的闷响，以及杀猪般的嚎叫声。

论起搏击，又或者是打架，两个人都并不是一个量级。

似乎只有现在才能让人明白，曾经的胜利，多么荒诞的可笑与滑稽。

孙俊宇最后是跪在地上哭嚎求饶，就跟他刚才形容的那样，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求饶。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啊啊啊……”

“求你别打了啊啊啊……”

少年终于缓缓收起拳头。

他站起身。

孙俊宇仍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脸上血和泪混在一起，一边求饶一边呛咳。

顾辞厌恶，恶心，几欲作呕地把孙俊宇踢到时漾面前：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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