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眼都是请求,叫姜令月不忍心拒绝。
来到这里,她发现李金凤活的太乐观了,所有的情绪都能一概而过,须臾便翻了篇。
或许苦难太多,若是坚持不下去,她早就死了。
吃过饭之后,李金凤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她总是如此乐观,即便生活的苦难都围绕着她。
姜令月看着那忙碌的身影,在阳光下,白发在风中飘扬,落寞无比。
看似可怜。
若是当年不调换两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姜令月甚至都能感受到心中充斥着一股气,无法言说。
这时,李金凤提着一把油纸伞飞快的走了进来:“月儿可以去扫墓了么?”
姜令月无声看了一眼姬元泽。
姬元泽站了起来:“可以走了。”
李金凤将雨伞递给了姜令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没有遮阳的伞,这个可以么?”
“可以。”姜令月接过了李金凤手中的伞。
李金凤顿时笑了,提起旁边装着香蜡纸钱的篮子,带着姜令月往后山走去。
后山荒无人烟,只有一条小路,两边长满了荆棘,明明荒的厉害,可这条路却像是时常有人走一半,平坦的蜿蜒在丛林之中。
李金凤虽然上了年纪,腿脚利索,不输给年轻人,动作也很快。
不一会儿,便到了山上的一颗石榴树下。
这个季节,石榴正在开花,一点点橙色在翠绿之中点缀着。
树下有个小小的土包,没有立碑,上面放着两块小石头,土堆山的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
李金凤一放下篮子,一边拔旁边的草,一边说道:“我才两日不来看你,又长了这么多的草,你呀从小便叫我不省心,现在也不让人省心。”
姜令月与姬元泽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李金凤。
或许世人都唾骂她有多蠢多么坏,但是眼下,她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是一个已经苍老的失孤老人罢了。
山间清风而过,摇晃着她的白发,这条小路,只怕是她一步步走出来的,风雨无阻的看望自己的女儿。
一座矮矮的坟,一个瘦弱的身影,让人心中起了涟漪。
“哎哟。”李金凤惊呼了一声站了起来,往旁边走了几步,伸手拔着茂密的小树苗,她拔的很费劲,毕竟她年事已高。
姬元泽走上前去,伸手握着树干,轻而易举便将树拔起来了。
李金凤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多谢王爷,哎,上了年纪手脚不行了。”
“不用客气。”
李金凤指着杂草后面说道:“这后面还有三座坟,一座是你的外公,一座是你的舅舅,另外一座是你的父亲的衣冠冢。”
她云淡风轻地说着,可姜令月却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
所有的亲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了,独孤寂寥,是怎么样忍受的。
姬元泽抽出长剑,清理着杂草,将三座坟露出来了。
只有她的父亲的衣冠冢和她外公的墓是有墓碑的,另外一座小坟,是没有墓碑的。
姜令月端详着她的父亲的墓碑——夫顾思里之墓。
短短几个字,没有墓志铭,只有一个名字。
姜令月问:“他没说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么?”
李金凤拿着毛巾麻利的擦着墓碑:“没有,他说他是个孤儿,只有个名字,一只跟着狄家的军队打仗,你娘年轻的时候长得可漂亮了,你小的时候最像你娘,可好看了。”
姜令月的心中沉甸甸的,她看着李金凤拿着香蜡纸钱给她的丈夫和儿子烧。
姜令月眉头微微一皱:“为何母亲和舅舅没有碑。”
“他们没有后人,何来的碑?”姬元泽解释道:“父母是不能给子女立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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