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外不起眼的拐角处,安静的停着一辆漆黑的马车,车顶被白雪覆盖,半黑半白宛若棺材般诡异。
刘公公出了相府便快走几步上了马车。
车内烧着红彤彤的碳火,太子殿下和冯医女在车中等他。
“殿下,奴婢已经按照您说的提点丞相了,想必相府聘请大夫的事宜不会再被搁置。”行了个礼,刘公公恭敬站在马车内。
“嗯。”
点点头,太子殿下朝他伸出手来。
刘公公疑惑:“什么?”
“馒头。”太子殿下冰冷的声音像是刀刃般锋利。
听出太子殿下心中不快,刘公公从袖子中掏出被啃了一半的硬馒头,试探道:“方才那一幕您看着呢?”
桃花眼一抬,眼中威慑如刀锋闪着幽芒,刘公公连忙闭嘴。
冯医女问道:“殿下,奴婢已经暴露还回去吗?”
“回去,替我照顾好她,有什么短缺的直接去东宫般。”太子殿下将腰间玉佩递给她,接着问:“父皇赏赐的东西她究竟藏在哪里?”
冯医女:“百业钱庄。”
太子殿下眉宇舒展:“原来是那里。”
刘公公默然许久,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如此在意文蕊珠。
“殿下,您为何如此在意文蕊珠?”
“报恩。”
刘公公:“……?”
冯医女更加费解,什么恩需要殿下让出舍利子?
殿下您干脆以身相许得了,奴婢就是陪嫁的丫鬟,还省得被人提防。
文蕊珠并不需要谁以身相许,却非常需要人手。
她此时坐在从揽月阁搬来的贵妃以上,手中抱着鵸鵌,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家丁丫鬟们搬来抬去地布置她的闺房。
看着绯色的床褥帐幔她觉得十分扎眼,朝碧桃道:“这些东西太鲜艳了我看这不舒服,碧桃你跟和露分了吧。”
正指挥家丁摆置鎏金多宝梳妆台的碧桃一愣:“这些都是好东西,怎么能给奴婢呢?”
“我不喜欢,替我找些素色的,不要绯色。”
“是!”碧桃觉得主子不是不喜欢绯色,是不喜欢三小姐才会迁怒绯色。
面前忽然走过去一个身材壮硕,孔武有力的身影,那人和另外五个人同时抬着精致笨重的拔步床,拔步床的重量压得他们额头青筋暴突。
文蕊珠的目光一直随着那身影移动,这人,便是她冲出火海后往她身上泼水的中年护卫。
梁青山。
放下鵸鵌走进闺房,看着众人困难的摆放拔步床,她坐在一边煮了茶,倒一杯出来:“你们都下去吧,梁护卫留下。”
梁护卫一愣,朝文蕊珠拱手:“二小姐有何吩咐。”
“两个月前是梁护卫一同冷水扑灭了我身上的火苗,说起来也算救命之恩,一直未曾当面道谢,还请梁护卫喝了这杯茶,全当我报恩了。”
走出去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羡慕。
梁青山宠辱不惊地看着她,眼神诡异。
“那是属下分内之事,二小姐不必客气。”
文蕊珠双手端着茶杯,往他面前送了送,一双眼殷切地看着他。
梁青山抬手正要接。
文蕊珠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手中茶杯倾斜,温热的茶水泼了他一身。
“我不小心绊到地上的东西了,梁护卫没事吧。”速赢小说
她伸手去扯梁护卫衣领。
今日暴雪,梁青山本来穿的很厚,但是搬了几趟重物早已热出了满身的汗,臃肿的袄子已经脱掉。
因此文蕊珠抓紧他的衣领一扯,原本就有些松垮的衣襟便被轻松扯开。
文蕊珠目光盯着他心口的红色羽毛胎记,脑海里雷鸣闪电不断炸响。
真神老爷啊,她这是发现了怎样惊天动地的秘密。
“二小姐你干什么?”梁青山推开文蕊珠,快速整理衣服。
文蕊珠:“救命啊,非礼啦……”
她一边叫一边将自己的衣服搞乱。
院子里的丫鬟家丁和护卫瞬间冲了进来。
“呜呜呜,我不过是想敬梁护卫一杯茶,你竟敢如此放肆,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鞭笞二十。”
文蕊珠一边假哭,一边控诉,那衣衫凌乱的样子像是被人欺负惨了。
再看梁青山,衣衫也是乱的,他脸色铁青,双手握拳:“二小姐诬陷我?”
没人敢动手。
文蕊珠哭得更委屈了,她边哭边道:“去请老爷,请老爷为我做主。”
刚下朝的丞相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便被管家叫去华宝阁。
丞相看着文蕊珠哭哭啼啼的脸,一边是狰狞恐怖的伤疤,一边是我见犹怜的柔弱。
“父亲,你要为我做主啊,梁青山轻薄我。”文蕊珠跪到丞相脚边哭诉。
梁青山:“我没有,老爷她……”
“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丞相将文蕊珠扶起来,看着满院子瞪大眼睛看好戏的人,他从管家那里听了经过,看出文蕊珠想立威立足,便没再过问。
当即道:“方才发生之事我已经听说,在相府,珠儿是我的嫡女,你们的主子,便是无意冲撞了小姐也是以下犯上的罪过,就按珠儿所言,鞭刑二十以儆效尤。”
梁青山脸上不服,却没再说话。
丞相已经给了他台阶,告诉所有人他不是故意冲撞,但二小姐要拿他立威,他是下人,只有敢怒不敢言。
梁青山是丞相府的护卫首领,勤勤恳恳十几年,在下人中颇有威信,他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管家,但却守着相府出入门户,因此,便是管家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丞相觉得文蕊珠挑选的这个立威对象十分绝妙。
既能立威,又能震慑。
文蕊珠道:“父亲,他冲撞女儿,行刑怎能悄无声息,不如请来周氏和三小姐一同观刑,不然女儿心里……”
“好。”
鉴于中午文蕊珠对他处置文婉清的不满,丞相心中有愧,当即答应。
她想震慑便震慑吧,左右他也不能总是让人欺负文蕊珠。
中堂,丞相和周氏以及几个姨娘并文婉清纷纷到场,管家说明详细后,命人将梁青山押了上来,扒下外衣,令他跪在雪地里。
丞相的贴身侍卫手持马鞭,开始行刑。
“啪!啪!啪……”
每一鞭子落下,瞬间皮开肉绽,梁青山闷不吭声,是条硬汉。
然而梁青山上衣被拿走的瞬间,周氏面色瞬间扭曲,紧张的双手绞着手帕。
文婉清则是看到梁青山心口的胎记,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良久转头看向周氏。
周氏躲避她的目光,文婉清脸色瞬间煞白,晕了过去。
将这一幕看得清楚,文蕊珠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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