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瞥了一眼儿子:“怎么?做了糊涂事不敢见人?”
白芨面无表情的再次叹口气,伸手到脖子下面,将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瞬间露出真容来。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那张刀削斧凿的脸与皇帝有几分相似,却比皇帝更加有张力,少年倜傥,风流无双,与皇帝并肩而立,他那通身的气度和风仪让人惊艳不已。
太子殿下很给面子的朝皇帝躬身行礼:“父皇。”
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久居上位者的气势浑然天成。
皇帝含笑点点头:“这便是朕的儿子,太子无极,文采与状元郎并肩,朕心甚慰。”
顿了顿,皇帝目光柔和:“即日起,太子便入内阁处置朝政吧。”
太子殿下:“……”他不想。
却不得不给皇帝面子,领旨谢恩。
丞相看着自家门客变成了无极太子,短短几息时间,他后背已经汗湿,自己儿子成了状元郎的喜悦丝毫也没有感受到,只顾着心惊肉跳。
丞相府只要想起周氏做的那些勾当被太子看在眼里,他就浑身忍不住打颤。
吾命休矣!
殿试排名贴了出去,金殿内的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殿中只剩下丞相一个人,他慌忙左右看看:“太子殿下呢?”
收拾桌凳的小黄门回答:“随皇上回御书房了。”
丞相连忙奔去御书房,却发现太子不在,只有皇帝在御书房里一遍遍欣赏太子的文章。
对着皇帝默然半晌,他这才壮着胆子道:“皇上,臣有事禀报。”
皇帝眼皮都没抬一下:“哦?”
“臣方才才知道,太子殿下化名白芨,在臣府邸……”
丞相话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朕知道,你不必担心,太子顽劣,他在你府邸做什么,朕不会过问,你也别为家里那点事紧张。”
皇帝终于抬起头,眼睛从文章上移出来,看向丞相。
丞相更紧张了,皇帝这分明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皇帝笑笑,指了指一旁的软塌:“坐,既然说起家常,朕倒要提醒你一句,处理干净家里,免得被人利用,祸及家族。”
丞相忐忑:“臣,已经处置了周氏,如今府内一片祥和,再无祸患了。”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道:“既如此,你下去吧。”
无法看透皇帝的深意,丞相心中警惕万分,闷闷回家,他想起太子异常关心文蕊珠,便疾步往华宝阁走去。
走到华宝阁门口,丞相思绪百转,太子究竟有没有看上珠儿。
一想到文蕊珠脸上的伤疤,丞相摇头不信。
太子怎么会喜欢丑八怪。
华宝阁的门敞开着,丞相站在门外,略一思忖便要往里走。
谁知抬脚的瞬间看到文蕊珠从华庭走出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太子。
太子恢复了白芨的面貌,他抬起手腕,任由鵸鵌站在手腕上,一边跟文蕊珠说话,一边心不在焉地逗着神鸟。
丞相忽然明悟了,原来太子殿下是喜欢神鸟鵸鵌,才会接近女儿。
文蕊珠看到丞相,欢喜道:“父亲,哥哥中状元了!”
“呃,嗯。”丞相都把这事忘了,余光扫了一眼太子,他心中忐忑。
文蕊珠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继续道:“父亲,听说殿试前三甲会骑马游街,状元为首,榜眼,探花策马相随,我想出去观礼,我们一起去看哥哥意气风发的样子好不好?”
丞相有些恍惚的摇摇头。
文蕊珠有些失望:“哦,那我自己去了。”
说罢,直接无视丞相,往相府大门的方向走。
走了两步,文蕊珠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白芨:“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颐指气使且有些不耐烦的话虽是在说白芨,丞相却吓了一跳。
白芨笑着道:“我跟你一起去。”
文蕊珠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摇摇头道:“你不是要给我熬药治伤吗?你去干什么,还是好好想想昨日的事吧。”
说着,文蕊珠拍了拍白芨的肩膀,顺手将他手腕上的鵸鵌接过来,转身走了,步子飞快。
丞相被这一幕惊得心差点跳出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呵斥,文蕊珠的身影便消失在小路尽头。
自知理亏的白芨愣了片刻,居然很享受文蕊珠的河东狮吼。
况且……他才不想看到第二名的李钰骑马游街呢。
转身回到华宝阁,尊贵的太子殿下亲自打了水,坐在房檐下的阶梯上认真熬药。
不过也好,文蕊珠同意服用他的烧伤药了。
丞相棍子似的杵着,他看着金尊玉贵的无极太子麻利地干活,这熟练的样子想来这些日子没少做,顿时眉心狂跳。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丞相,今日却像是傻了般。
白芨抬头看他:“何事?”
丞相连忙拱手行礼道:“先前不知是殿下,微臣怠慢了,还请殿下恕罪。”
摆摆手,白芨道:“不算怠慢,我有心隐瞒,你放心,这里发生的事,我丝毫未曾告诉父皇,还请丞相也帮我保密。”
丞相沉吟:“保密?”
白芨:“我的身份,想亲自告诉珠儿。”
丞相愕然,都叫珠儿这么亲近了吗?
“……是。”
“你了解榜眼吗?”白芨一边给药罐扇风,一边问。
丞相愣住:“榜眼……谁?”
天可怜见,在他看到白芨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殿下之后,丞相整个人都麻了,金殿上后来提了谁是榜眼、探花他完全没听到。
“李钰。”速赢小说
“李钰?他居然高中榜眼,不错。”丞相想起与那后生对弈之事的言谈,道:“臣对李钰并不了解,只见过几面,倒是觉得很有眼缘,别的一无所知。”
“既是一无所知,何谈眼缘!”白芨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压抑。
丞相:“……”
白芨:“这个李钰身份不简单,建议丞相看清楚他是什么人再为女儿择婿,也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丞相眨眨眼:“小女的婚事并未定下,李钰是爵儿为小女定下的,臣并未同意。”
顿了顿,丞相试探道:“殿下觉得,小女适合什么样的夫婿?”
白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宛若冰冷的冷箭成群结队朝丞相扑面而来,丞相窒息。
“退下。”白芨心中烦躁,他现在就像药罐,已经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他该怎么选择?
现在坦白还能娶到她吗?
大概会被伊人赶走吧。
丞相神游般走出华宝阁,然后站在门口看着认真熬药的太子半晌,久久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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