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柔软的薄唇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随即便缓缓离开。
白芨见她凤眼睁大,眸子里像是忽然凝聚了薄薄的水光,目光流转间是难以言喻的色泽。
这一刻,白芨宛若见到了诗文里才有的仙境瑶池。
美极了。
李嬷嬷怔住,脸色古怪的退下
冯医女则是平静的退出去。
两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外。
这一吻并不如何缠绵,也并没有多用力,却像是烙印般,烫入了两人心里。
文蕊珠短暂愣怔之后不知为何红了脸,也只是短暂的脸上一热,她伸手推开了面前男人。
“你,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她说话绵软无力,活像是被欺负了般,这顺从羞赧的样子,落在白芨眼中,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柔软。
顿了顿,文蕊珠又抬起眼,快速瞄了他一眼又快速敛目:“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身份呢?”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那轻柔的声音宛若极轻的羽毛划过谁的心尖,轻柔缥缈,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白芨的心不自觉地跳了跳,色心明显被挑动了一下。
他轻轻一笑:“说起来,我们两人的大名倒像是天作之合。”
文蕊珠思索着他的名字,眼前一亮。
她这早已了然于胸的神色,倒让白芨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眉心狠狠一跳,不可置信道:“你早就知道了?”
文蕊珠浅笑,也不打算瞒他:“嗯。”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绷着八方不动的平静淡然,白芨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略一思索,想起文蕊珠对他态度大变的那段日子,白芨苦涩道:“原来你那么早便知道了。”
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文蕊珠转身调整了一下心绪,她觉得自己重生之后遇到太子殿下,心情总是别扭的,别别扭扭的爱,惶惑不定的情,有前世的怨怼和今生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乱七八糟的念头蒙蔽了她的心。
直到现在她还是别扭的,因为刚刚利用了他。
飘逸如软的“蝉翼”上绣着小小的紫色水晶,从领口宛若银河流泻而下,又从腰间分流成无数枝杈,斜阳下紫光熠熠,璀璨高雅。
文蕊珠仰头望着华庭窗外的垂柳,矮矮的柳树已经抽出了新芽。
“父亲生辰那日,你说你想的爱的,心里念的都是我,我也心动来着,当时恨不能抛却一切,跟你行走江湖。”
白芨眼神深邃,桃花眼里像是忽然汪了满银河的星海。
“可转眼间,我便听到有人跪在你面前,喊你,殿下……”
“那一刻我跌坐在雪堆里,扶着满目枯竹坐了很久,直到冰雪渐渐冻麻了我的身体,也冻僵了我的心。”
她微微扬起的侧脸上,有丝丝晶莹闪过,映着那熠熠生辉的紫水晶,像是包裹在千叶繁花中的一滴露珠。
不敢窥伺光明,只能在黎明到来之前,静静划落花瓣,将自己藏在阴影里。
仿佛只有如此才能避免被烈日晒干消融的结局。
她偏要迎着烈日,滑落的眼泪更加如宝石般晶莹,倏然一笑,她回过头朝他一笑:“太子殿下,说谎好玩吗?”
顿了顿,她似乎又觉得心有不甘:“玩的快活吗?”
那笑像是有无数的针扎在太子殿下心上,像是有一双手,将他的心紧紧捏住,毫无怜惜的左右揪扯。
他上前两步,从背后拥着她,将她那单薄的身子拥入怀中,明明是温馨至极的一幕,太子殿下的心中竟前所未有的惶恐。
怀里的人儿像是随时能消失般,任他是九黎太子也无能为力。
文蕊珠没动,乖顺的被他抱着,身子轻轻倚靠在他胸膛上,泪水更加汹涌。
前世,没有这么一个胸膛给她依靠,如今她算不算是得偿所愿。
轻轻摇摇头,文蕊珠心里又想到,乾坤未定,何谈得偿所愿。
还是别扭。
“我错了,能否给我一个重新介绍自己的机会。”
文蕊珠微微仰头:“嗯?”
她脸上犹挂着泪痕,凤眼中仍朦胧着泪意,目光落在他脸上,显得氤氤氲氲的,格外娇弱可怜。
放开怀中的人儿,将她身子缓缓转过来,慢慢的将脸上的易容取下,露出含情的桃花眼下刀削斧凿的容颜。
透过朦胧的雾气,文蕊珠心想,真好看。
太子殿下郑重道:“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姓姬名芠,字无极,请问小姐芳名。”
他退后两步,满面倜傥的微微倾身行了个文人礼,桃花眼里尽是写意风流。
“噗嗤”文蕊珠被逗笑了,学着他道:“小女子姓文名笈,字蕊珠,见过无极太子。”
两人同时抬起头,相视一笑,冰雪消融。
这一刻,像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两人同时放下了心底的枷锁和百结愁肠。
无极太子含笑问:“状元之约还算数吗?”
文蕊珠点点头:“算数。”
无极太子颇有君子之风道:“我无法离开朝堂,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轻轻擦拭文蕊珠双颊上的泪水,桃花眼中尽是期待。
文蕊珠笑得甜美,就在无极太子认为她同意的时候,文蕊珠坚定地摇摇头。
无极太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为何?”
文蕊珠抿嘴:“刚认识就想娶我,太子殿下的心未免太大了。”
无极太子眼神幽深,不由分说便将她抱在怀里:“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怕吓到她,无极太子没说,他们历经两世,前世相濡以沫,今生必得白头。
文蕊珠推开他,一本正经道:“哪里?去年九月九至今,也不过小半年而已。”
小脸上的柔软不再,文蕊珠柳眉微挑,满脸秋后算账的愠怒。
“当初为何骗我?”
她大声质问,眣丽的面容上满是威严。
无极太子一怔,唇角瞬间绽放无边笑意。
前世今生那张倾城的容颜在他眼前重叠,文蕊珠此时的表情,正是他犯错后被教育的严肃,色厉内荏不堪一击。
“我错了……”无极太子决定糊弄过去。
这回轮到文蕊珠愣怔了,因为他好像也看到了前世夫君那小绵羊般无辜的表情。
艰难找回一丝丝理智,文蕊珠心软如泥。
见他一副咬死了不肯开口的模样,文蕊珠索性问了,道:“不说便罢了,我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殿下,清明请您踏春,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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