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丞相还问自己该如何修复父女之情,诉说文蕊珠总是跟他不亲厚,这让丞相很挫败。
独孤朗的快意由此而生。
文蕊珠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盈盈一拜道:“若叔叔不嫌弃,不如我认您做义父可好?”
独孤朗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错愕转头,不确定的看向文蕊珠:“你……真的愿意认我做义父?”
“叔叔对我好,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好,我很感激,而且……母亲也会很高兴吧。”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义女了,哈哈哈哈,我独孤朗也有女儿了……”独孤朗眼中微湿望向遥远的天空,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年前,那坚韧倾城的女子,看向他时动人的一抹笑。
“义父。”文蕊珠当即改了口,温馨一笑。
“好,好孩子。”独孤朗高兴的语无伦次:“稍后在这里用饭吧。”
“好啊,我给义父敬茶。”
午饭被隆重的整了一大桌,文蕊珠恭敬的双膝下跪给独孤朗敬茶。
她的膝盖刚弯下去,就被正襟危坐的独孤朗一把扶住,接过茶抿了一口,独孤朗整个人有些恍惚首次出现不稳重的行为。
天下没几个能令他动容的人,文蕊珠恰是其一。
没有任何见证在场,文蕊珠和独孤朗却都觉得如此仪式,对自己意义非凡。
他是母亲的追求者,为了母亲一生未娶,这样的忠贞至诚,她很感动,替母亲感动,这世上尚有一人,从始至终未曾负她。
哪怕只是他自己心甘情愿。
“义父。”
“吃饭吧。”
他独孤朗终于有女儿了,她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这世间何其美好。
温馨的一顿饭尚未吃完,衙役便回报说,冯简抓到了。
“将人送去高汐月处,让他们先叙叙旧,我稍后便到。”
衙役看了眼独孤朗。
独孤朗:“听小姐的。”
“是。”
应答之后,衙役转身而去,嘴里仍嘟囔着:小姐?
大人莫不是想代替丞相的位置,鸠占鹊巢?
独孤朗:“你打算怎么做?”
文蕊珠不怀好意道:“她想空手套白刃是痴心妄想,等她说出名单来,冯简才能死。”
独孤朗点点头甚为赞同。
“汐月,你知道的,我是最喜欢你的,当初你被那几个畜生欺负得时候,我心痛如刀绞,我已经帮你杀了他们,你能原谅我之前的行差踏错吗?”
文蕊珠和独孤朗站在一个干净整洁的独立牢房门外,里面金丝帐拔步床,梳妆台等一应俱全。
与独孤朗对视一眼,文蕊珠瘪瘪嘴,世上男儿负心者颇多,但负心后还能如此不要脸叙旧的,还真是世间少有。
独孤朗轻哼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高小姐,人,你已经见到了,名单是否该给本官了?”
独孤朗进入房间的瞬间,跪地的冯简忽然要面子的站起身来,朝独孤朗行了个礼:“府尹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独孤朗挑眉:“你倒是机谨。”
冯简故作与独孤朗熟稔的样子,便是给高汐月传递一个信息。
他是独孤朗的人。
可惜他并不是,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所以独孤朗说他很机谨,更聪明。
“是是,大人吩咐,乃是下臣应尽之责。”
还很狗腿。
独孤朗朝外招招手,衙役搬来桌椅和纸币放在正中。
高汐月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文蕊珠呢,她怎么不来?”
文蕊珠站在门外,笑道:“不是不来,是不想打扰你们叙旧。”
莲步轻移跨过门槛,文蕊珠目光落在冯简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啧啧感慨道:“难怪你一介寒门竟能在短时间内爬那么高,光凭这份敏锐判断和察言观色的眼力劲儿,便是世间少有的俊才。”
冯简看到文蕊珠倾国容貌,一时间愣在当场。
文蕊珠讥讽道:“我一直都与独孤大人一起商议对你的处置,何曾吩咐过你什么?”
冯简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她下意识看向高汐月。
只要高汐月不说出名单,自己便不会死,但他希望高汐月明白,只要她说出名单,她便再无依仗。
高汐月一时难以分辨,看向文蕊珠:“我们当时说好的,我只要他死在我面前,定会便定会说出名单。”
文蕊珠从衙役身上抽出刀来,递给高汐月:“刀在你手里,但名字要先给我。”
“我若说出名单你却不杀他,那我岂不是……”
文蕊珠抬眸,目光凌厉:“我说了,方才与独孤大人商量对冯简的处置,他卖官鬻爵,强抢民女还弄出了人命,苦主如今就在外面,你不杀他,他也难逃一死。”
独孤朗将手中卷宗递给高汐月。
高汐月看了卷宗又看了判决,满眼不可思议:“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丧心病狂!”
独孤朗背脊挺直,声音严肃道:“冯简,本官眼里揉不得沙子,你的青云路本官亲手斩断,别耍不该有的小心思,你那点诡计还如不得本官法眼。”
文蕊珠附和:“你这样持身不正,持心不诚之人,不配为人,不过你还可以选,是死在高汐月刀下,还是在万众瞩目下被斩首。”
冯简终于慌了:“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护驾功臣,我举报大学士有功,你们不能杀功臣。”
高汐月神色又变:“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演的一场戏呢?”
“高小姐,刀在你手里,不如你先砍一刀,若你一刀便将冯简了结,我便不再多言。”
“啊,你,你们这是滥用私行,文蕊珠,你虽是丞相嫡女,却也不能参与国事,你会被千夫所指……啊!”
没等他说完,文蕊珠随手从另一个衙役手中拔出长刀,砍在冯简肩头。
鲜血喷在雪白的宣纸上,文蕊珠又残忍的将刀拔出来,任由冯简身上鲜血汩汩流淌而面不改色。
“冯简,死到临头便不要轻易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不然会受许多无妄之灾。”
当啷一声,刀被扔在高汐月脚边,朝已经呆傻了的高汐月提醒道:“你不舍的动手,我帮你砍了他,以他现在的流血速度,不出一盏茶必死,你若想亲手了结他,尽快将名单写出,若不信我,那我只能将他拉去止血了。”
文蕊珠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丝毫没有意思戾气,可偏偏让人望而生畏。
高汐月读出文蕊珠话外之音。
“或许,诏狱更适合你们谈心。”
想起文蕊珠先前威胁,高汐月慌道:“判决书上明明是死刑,你救他,是想包庇恶人,还是说这一切果然都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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