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什么时候走的文蕊珠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回到身边的,她也不知道。
晨光熹微,天色渐亮,文蕊珠被孩子的啼哭声吵醒,见太子抱着身穿百家衣的团子熟练的更换尿布。
清晨金黄的杨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格外温馨。
文蕊珠侧身支着脑袋,嘴角含笑看着父子二人。
只觉心底也有阳光晒了进去,盛满了温暖的幸福感。
“我们珩儿当真海量,瞧,尿布都湿透了。”太子察觉文蕊珠醒来,拎起湿哒哒还在滴水的尿布给文蕊珠看。
帅气逼人的俊脸,金冠玉带,金贵俊雅的太子,一出口却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顿时俗气了起来。
珩儿小小年纪便听出亲爹言语中的调侃,不给面子的又一泡尿,弧线高耸,亲爹躲避不及,被尿了一手。
太子连忙收拾。
他在此方面向来亲力亲为,不许下人们插手,因此游刃有余,一边擦着水渍,一边责备的轻轻拍了下珩儿粉嫩的小屁股,小孩子看不出好歹,以为亲爹跟他玩,“咯咯”就咧嘴笑了起来。
“没心没肺。”
文蕊珠柔柔笑看着问:“珩儿?”
“嗯,父皇赐名,圣旨方到,大名姬珩,礼部取名倒是跟前世一样。”
话音落,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目光同时落在孩子身上,那是失而复得的眼神。
太子:“小名还是叫吱吱吧,这是你取的,我很喜欢。”
“我确定这是你取的。”文蕊珠抿唇,傻帝最喜欢的一只杂毛鸟,就喜欢“吱吱”的叫,那杂毛鸟死后,他便给儿子取名吱吱。
太子愣了愣,将孩子抱过来:“原来竟是我取的,要不要改?”
“就这样吧,我喜欢你们一起‘吱吱吱吱’的样子。”文蕊珠不知想起了什么,抿唇一笑。
太子宠溺将她也搂在怀中,孩子被夹在中间,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小嘴儿咧着,露出无齿牙床,年画娃娃般可爱极了。
“珠儿,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太子忽然严肃。
文蕊珠:“嗯?”
倒是奇事了,他的决定她什么时候没支持过?
何须商量。
“与赐名圣旨一同来的,是父皇禅让的口谕,父皇正值盛年,我不想继位。”
文蕊珠歪着脑袋,完全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从未出过黎都,你不是早就想去闯荡江湖,游历天下吗?我们过几天就去吧。”太子表情十分兴奋,满脸怂恿。
文蕊珠心动了,她也不想就这么被困在四方皇宫里,一辈子不出宫半步。
“咱们走得了吗?”
“放心交给为夫。”
他颇为自信,文蕊珠也兴奋起来:“若能出去游历个三五年就太好了,我还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呢。”
“为了我们能顺利游历,你先把这碗药喝了。”
太子一手托着襁褓,一手拿过小几上的药碗。
文蕊珠一开始都没看到这个药碗,太子内里加热之后递给她。
文蕊珠一口饮尽,不疑有他,察觉味道有点奇怪,这才诧异问:“怎么有红花?这是……”
“避子汤。”
太子大大方方的说着,文蕊珠拿碗的手顿在半空,满眸疑惑。
昨日还说欠他两个孩子,今日便喂她避子汤?
“太医说你生珩儿时毕竟年纪小,虽未伤根本,却仍需调养个一年半载,而且……”
文蕊珠自觉自己身子没问题,毕竟她坐月子期间,无数珍馐齐药养下来,身体早已恢复,且她自己也给自己用过符,生机早已恢复,便是立刻再生一个也没问题。
“而且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暗疾?
“而且……”太子忽然低头,一手捂住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凑近文蕊珠耳边低低道:“而且我还没玩够呢。”
“没玩够?”
文蕊珠脑子骤然卡壳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羞恼推开他。
玩什么?玩我吗?
“姐姐别生气,上次你给我画符后,你便怀了,这次你若再怀上,我岂不是又要苦等一年方能与你亲热。”
“姐姐最是善良不过,定不忍心为夫像个鳏夫一样,一年到头吃不到肉吧。”
文蕊珠脸颊绯红:“什么吃肉,你跟谁学的茶言茶语。”她就知道,一旦太子称她姐姐,便要无理取闹胡说八道了。
“鳏夫都出来了,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素手掐住他耳朵,狠狠心拧了半圈。
太子呼痛:“我错了我错了,姐姐轻点,珩儿还在呢,给为夫留点面子。”
文蕊珠低头,却见珩儿已经睡熟。
将珩儿放在摇床里,太子乖乖回到床边将耳朵递到文蕊珠手中,笑嘻嘻道一声:“姐姐,手下留情。”
文蕊珠哪里还能再去拧他,转过身去不理他。
太子却凑过来,孩子般依偎在文蕊珠怀里,那桃花眼水光潋滟的比珩儿都水润纯良,朦朦胧胧的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与希冀。
“姐姐,再陪我玩半年好不好,我保证绝不会像昨日般不知收敛。”
文蕊珠不为所动,红晕漫延全身,脖子都在发烫。
“姐姐,前世你明明很迁就我的,当时我虽然感觉模糊,但我还记得,你起舞间一件件掉落的衣服,你会握着我的……唔!”
文蕊珠手动捂嘴,阻止了他即将说出来的污言秽语。
心跳却如擂鼓般,躁动不停,她根本控制不住,想起之前的荒唐事,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许再说这些。”
太子桃花眼水润,像是被欺负了般,委屈如泉水翻涌,蹙眉直直看着文蕊珠娇羞佯怒的眉眼。
文蕊珠渐渐抵挡不了这般软萌可欺的目光,败下阵来,抬手松开了他的唇。
太子低哑仰头,唇再次凑近文蕊珠耳际蛊惑道:“晚上试试吧。”
一边说着,一边握着文蕊珠的手,往他要害处探去。
“大,大早上的……”
她抽回手,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忽然一抽,想起了李钰,脱口问道:“李钰呢?”
旖旎的气氛骤然如破碎的泡泡四分五裂,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
“他走了。”
太子叹了口气,怨念道:“以后我们亲热的时候能不能不提他。”
文蕊珠装作没听见,下床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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