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州知府胡运春出身寒门,德昭七年进士,入翰林院。后依附于汤太师和三皇子,逐渐受到重用。
德昭十五年被外放,先后在鲁州、豫州、泰州等地做官,德昭二十五年任康州知府,正四品官职。
储位之争,汤太师和三皇子一党落败之后,朝中三皇子一党均被牵连。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的胡运春见势不好,迅速倒向东宫,向太子苍舒投诚,得以保全官职,没有受到波及。
平康王苍恽在康州的所作所为,身为知州的胡运春倒也并非全不知情。
尤其在十余名当地十四、五岁的民间女子连续失踪之后,家人擂鼓告至官府,胡运春也曾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而所有线索无一不指向平康王府。
只是他的为官之道向来是明哲保身。面对实力不可测的当朝王爷,且又圣意不明,胡运春果断压下自己查到的线索,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胡运春到底不蠢。焦丞相和御史台对平康王的弹劾,以及德昭帝派出钦差一事,早已通过东宫传至他的耳中。
胡运春揣测着圣意,在想着对策。对他来说,如何迎合圣心,抱紧东宫的大腿,保住现有的官位,最好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这才是最重要的。
胡运春一连三晚,都宿在了白姨娘的房里。他有一妻两妾,而这位白姨娘,是平康王府侧妃白氏的庶妹,
白氏之父原是京城一个六品小官,白氏貌美被苍恽看中,先帝见儿子喜欢,允他纳为侧妃。
德昭帝继位后,苍恽一家迁往康州。德昭二十四年,白氏之父得罪同僚,被人构陷。
原本是一件冤案,但是被一直在暗中想要打压平康王的德昭帝得知后,直接坐实了白氏父亲罪证。
白氏之母早已过世。白父被斩首,白家男丁都被流放之后,白府只剩下一个姨娘和庶女。白父的姨娘便带着庶女和白父的遗信,去康州投奔了平康王府的白侧妃。
胡运春到康州上任的第一天,苍恽就命人把白侧妃的庶妹白月送进了他的府邸。胡运春不能拂了平康王的面子,收白月做了姨娘。
“月娘,你明日带上礼物,去一趟平康王府。”一番云雨之后,胡运春搂着白姨娘说。
白姨娘心下了然。胡运春每回让她去平康王府的用意,无外乎就是打探和平康王苍恽有关的消息。
“老爷放心,妾明日就去王府探望姐姐。说起来,妾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着嫡姐了,怪想她的。”白姨娘依偎在胡运春的怀里,软语温声道。
对于白姨娘的上道,胡运春很是满意,“听说王爷一心修道,不问世事,我自从来康州上任,也未曾见过王爷几面。你明日去王府,替我细细打探王爷平日在府里都做些什么。”
“老爷,难不成你也想去修道?你若是要抛下妾,妾可是不依!”白姨娘娇嗔道。
“哈哈哈!你老爷我只是一大俗人,自然只喜欢你这样的!”胡运春边说边又朝白姨娘动手,两人又是一番干柴烈火。
第二日,胡运春刚在白姨娘的房中醒来,就听见了屋外院子里传来的下人婆子和丫鬟的尖叫声。
“外面何事?”胡运春蓦地从床上坐起。白姨娘也被惊醒了,赶紧起来服侍他穿衣。
胡运春穿好衣,束好发后,推门走进院子,入目的竟是一堆散发着腥臭的骨头,熏得他恶心不已,直想呕吐。
再一细看,只见这堆骨头中竟有明显的手骨、腿掌骨和头颅骨,分明就是人的骨头。
胡运春眼前一黑,浑身发软,险些晕倒,幸好一直守在院内不敢离开的管家伸手扶了他一把。
胡运春回过神来,又才注意到在人骨旁边,还跪着两个被绳子捆绑着的道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胡运春颤抖着声音问。
管家也是惊骇不已,早已被吓得面色苍白,如若不是看在每月五两银子的工钱上,为了保住这个来之不易的饭碗,他早就想跑路了。
“老……老爷,这……这是半……半夜被人扔进来的,还……还留下了一封信!”管家一边说,一边颤颤巍巍地把捏在手中的一张纸递到胡运春面前。
胡运春看见写在纸上的字,险些背过气去,再也没能控制住,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这时,师爷满头大汗地奔进来,“老爷,钦差大人来了,正在府衙等您呢!”
胡运春听了,又是一愣,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得强打起精神从地上爬起来,忍着恶心,指着道童:“带走,把他们都给本官带走!”
天一茶楼的掌柜带着欧阳澄溪交给他的信,亲自去了平康王府。
苍恽在愉太妃的床榻前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愉太妃醒来继续喝了碗安神汤,吃了盏燕窝,又让府医诊脉,确定无事之后,苍恽才离开。
苍恽正要往仙鹤堂去,就见管家走过来。
“王爷,天一茶楼的掌柜来了,说是奉他主子之命,有一封了空道长的信要亲手交给您。”管家禀道。
对于天一茶楼背后的东家欧阳澄溪,以及欧阳澄溪和欧阳灿之间的关系,苍恽自然知晓。
“带他进来吧!”苍恽说完,就背着双手往岑安堂走去。岑安堂位于平康王府的前院,是苍恽处理日常事务之所。
掌柜被带进了岑安堂。
“小人见过王爷!”掌柜对着苍恽,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说话!”
“谢王爷!”掌柜站起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信,双手递到苍恽面前:“王爷,我家主子自灵居观来,顺带捎了一封了空道长的亲笔信,嘱咐小的一定要亲手交给王爷!”
苍恽接过信,展开扫了一眼,见确实是欧阳灿的笔迹,心里略微放松了几分警惕,盯着掌柜,“你家主子现在康州?”
掌柜摇了摇头,他早已得了欧阳澄溪的吩咐,知晓该如何回答。
“主子原本是想亲自登门拜访王爷,亲自把了空道长的信交予王爷。却在临出门前接到京里的飞鸽传书,急召主子回京。主子无法,才千叮咛万嘱咐让小人把信转交给王爷。”
苍恽听不出破绽,朝管家看了一眼。管家当即明白,拿出赏银打赏了掌柜,再亲自把人送出了王府。
送走掌柜后,管家回到岑安堂,“王爷,需要小的派人去灵居观打探一下虚实吗?”
苍恽又拿起信看了一眼,“不用!了空的信不会作假。你去准备一下吧,本王半个时辰后启程去灵居观。”
“王爷,小的昨日听长史大人说,朝廷已经派出了钦差,脚程快的话,估计这一两日就该到了!”
“哼,本王才不想见那劳什子钦差!正好上灵居观避一避!钦差若是到了,你们且看着安排就是。”苍恽不以为意。
“那王爷的身边可得多带些人!”管家不无担忧。他自幼跟着苍恽,既是苍恽的心腹亲信,也是苍恽的左膀右臂,自然不愿苍恽出事。
“放心,没人胆敢把本王怎样!”
管家点点头,“那小的去给王爷准备五百侍卫,暗卫王爷都带走吧。”
苍恽想了想,“也好!余下的侍卫,让他们轮班守好府里。尤其松鹤堂给我看好了!万一有变,拿着我的令牌去康山调军。”
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了平康王府。随后,五百名侍卫各个身着便衣,化整为零,陆续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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