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行见到严宝珠,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当即写了一封平安信要让人送去京城。
严宝珠试图拦她,却没拦住,不乐意道:“我好不容易才从京城跑出来,刚看到你,还没在这里待够呢!我可不想回去!”
顾锦行便劝她:“你偷着走了,郡主和郡马一定很担心,安定侯府上上下下若是得知,也必定不会放心。何况如今三皇子反,叛军一路北上,各地都是逃难的流民,郡主和郡马若得不到你半点儿消息,必定坐卧难安。”
听了顾锦行的话,严宝珠讪讪的,觉得也有道理。
顾锦行斜了她一眼:“你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助你出京的五表兄还要不要活?焉知他不会受家法处置?”
严宝珠一听,即刻跳了起来,“这不关堂兄的事,是我自己要出京!”
“不管怎么说,你偷摸着出京,他都帮了你!等着吧,我姨母和二表哥一定不会放过他!”顾锦行继续说。
严宝珠这下真的着急了,“不行!等等,我要亲自写一封信,告诉我母亲、父亲和祖母他们,不准罚五堂兄!”
严宝珠说完就冲到书案前,抓起笔就写起来。顾锦行站在她背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严宝珠写完后,把信交给顾锦行。顾锦行将信封好,一并递到木青手中,“让人送去京城,小郡主一切安好,让他们勿念。”
木青接过信走后,严宝珠倚靠在暖榻上,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一边同顾锦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锦行,总之我不想回去,你得帮我!我不要嫁给留乡侯府那个傻瓜!这亲事一日不退,我一日不回!”
“郡主和郡马想必也不愿你嫁过去,他们会想办法的。”顾锦行安慰她。
“他们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整日苦着一张脸,我看他们也没主意!”严宝珠撇着嘴道。
“那位留乡侯世子是痴傻之人,本就不正常,郡主和郡马怎么会舍得把你嫁过去?只是这桩亲事是皇上赐下来的,自然也不能随意毁,郡主和郡马必定也在尽全力想办法。”顾锦行说。
严宝珠没有再作声,却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顾锦行转头一看,她已经枕着暖榻上的靠垫睡着了。
顾锦行示意绿秀和绿玉上前,帮着严宝珠把身子放好,给她弄了一个看着舒服的卧姿,然后又替她盖上了一床薄被。
京城,在欧阳澄溪购置的那座静园中,秦妩兰被禁足在自己的漱芳斋里。
半年前,欧阳弘病逝,欧阳澄溪正式继任家主之位。秦妩兰也由七少夫人,一跃成为家主夫人。
但是,欧阳澄溪的后院,除了她这个名存实亡的当家主母,还有八名姨娘,十二名通房侍妾。
欧阳澄溪既未让她掌家,也从不在她的房间里留宿,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走进她的院子,且一年到头难得有两三次。
相反,姨娘、侍妾通房虽多,欧阳澄溪却能让她们雨露均沾。因此,也陆续有姨娘和侍妾通房怀上过欧阳澄溪的子嗣。
只是,秦妩兰怎么可能让她们把孩子生出来?欧阳澄溪从不与她圆房,她没有嫡子嫡女,也绝不会允许欧阳澄溪有庶子庶女。
于是,在心腹丫鬟抱月和心腹婆子丁嬷嬷的协助下,秦妩兰使银子暗中收买了厨房的人和姨娘侍妾们身边的丫鬟。
然后,秦妩兰和抱月、丁嬷嬷又在暗中使手段,促使怀了身孕的姨娘和侍妾通房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在意外落胎之后伤了身子,再也无法受孕。
所以,成亲多年,一向又风流倜傥的欧阳澄溪一直膝下空虚,至今无子无女。
但是,秦妩兰暗中朝有身孕的姨娘和侍妾下手之事,到底还是让人给翻了出来。证据确凿之下,欧阳澄溪虽未对她如何,却也直接将她禁了足,不允许她再踏出漱芳斋一步。
此时,秦妩兰无力地靠在床榻上,她只穿着一件中衣,未施脂粉,也没有挽发,形容憔悴,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嬷嬷,你说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竟然这样待我!他的心难道是铁铸的吗?他对我怎么就能狠到这种地步?”秦妩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嬷嬷,我不甘心啊!从他奉旨与我成亲,就刻意冷落我!嬷嬷,你说说,他为何如此不待见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不甘心啊!这让我如何能够甘心!”
秦妩兰越说越悲伤,眼里弥漫着无尽的恨意。
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的丁嬷嬷早已经心酸不已,老泪纵横。“夫人没有错!夫人什么也没做错!错的是家主!错的是后院的那些狐狸精,那些勾引家主的贱人!”
“呵!嬷嬷,这不关那些狐狸精的事!欧阳澄溪他就没有心!”
秦妩兰双手抚着脸,因为不停地流泪,她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疼得难受。她堂堂秦国公府的嫡女,自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不成想却嫁给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我苦命的夫人呐!”丁嬷嬷一把抱住她,双手轻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夫人,你可要想开些!家主还年轻呢,你只当他是身陷万花丛中迷了眼,指不定哪一天他会想起夫人,会念着夫人的好!”
就在这时,秦妩兰的心腹丫鬟抱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丁嬷嬷立刻望着她,“抱月,你慌慌张张跑什么?”
“夫人,嬷嬷,奴婢今日去陈海那里打听消息,看见家主让人往襄州送了一封信,那封信是写给顾小姐的。”抱月仓惶地说。
抱月的话音刚落,秦妩兰的哭声戛然而止,“抱月,你刚才说什么?襄州?顾锦行在襄州?”
“是的,夫人,奴婢开始也不敢确定,就悄悄塞给了陈海二两银子,央求着他透露些消息,陈海这才不情不愿地告诉奴婢,家主与顾小姐又合伙开了好些铺子,还帮着顾小姐处理京城的生意。另外,听说家主和顾小姐还在襄州弄出了一个锦溪商会。”
抱月一口气说完,丁嬷嬷担忧地朝秦妩兰看了一眼,只见秦妩兰目光淬毒,脸上流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
“夫人……”
丁嬷嬷刚开口,秦妩兰就打断她,“顾锦行为何会在襄州?”
秦妩兰的这句话倒让丁嬷嬷回想起了一件事。
“夫人,昭阳长公主去世之前,老奴有一次奉夫人之命回秦国公府,从秦国公府的下人那里倒是听见了几句传言,说是那个顾锦行得罪了长公主,长公主让人去搜了如意园。”
“哦?此事当真?”秦妩兰半信半疑。
“老奴不知真假,也唯恐下人的传言不实,所以回来后并未禀告夫人,后来便忘了。现在,说起顾锦行在襄州,老奴猜测,她莫不是为了躲避长公主才去的襄州?”
“嬷嬷,你说得有道理!你再回趟秦国公府,再去向我母亲打听一下此事,顺便看看能不能问出顾锦行是因何事得罪了长公主?”秦妩兰立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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