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卢奎叹了口气。
他先是转头看了一眼盛庭烨,见盛庭烨没有要拦着的意思,才道:“唯一的解释……他脑子里的余毒已经清除了,他恢复了神智,而且还对我们隐瞒了下来。”
沈清辞皱眉。
她想起她阿爹曾替流苏诊过脉,说他和秋娘曾经中过一样的毒。
那时候,她猜测很有可能是那毒让流苏的脑子不清醒,看起来呆呆的。
现在卢奎却说,流苏脑子里的毒已经清除了?
沈清辞想到上一次见流苏时候,那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
“那孩子……”
看起来简单纯粹极了。
沈清辞的话到了嘴边,才开了个口,却见卢奎摆了摆手,一脸惊讶道:“孩子?”
“王妃当真不知?”
沈清辞被他这话给问住了,她不解道:“我该知道什么?”
卢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他看起来的确像个孩子,但我摸过他的骨,这‘孩子’怎么看也该比王妃还大上几岁才是。”
沈清辞:“???”
之前的猜测有了着落,沈清辞却并没有觉得轻松。
看卢奎这模样,沈清辞突然想起,流苏重伤命悬一线,卢奎第一次给流苏诊治的时候,他们的对话。
那时候——
“大夫,麻烦您务必救救这孩子!”
闻言,卢奎一改之前没个正形的模样。
他突然一脸严肃的看向沈清辞:“你管他叫孩子?”
沈清辞当时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卢奎却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
此外,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了。
沈清辞当时都被别的事情分去了注意力,就没往深处想。
哪怕她来之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亲耳听到卢奎这么说的时候,沈清辞还是震惊不已。
她想到之前因着那一声声“娘”,再加上将他当做了七八岁孩子。
她还像对待孩童似得,揉他的后脑勺,替他掖被子,掐他的脸蛋儿……甚至在他受伤受惊的时候,还将他半抱在怀里……
现在告诉她,流苏是比她还大的成年男子?!
沈清辞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时候,只听卢奎漫不经心道:“东夷的秘术,有驻容的功效,造诣越高,效果越明显。”
“他若模样停留在孩提时,说明他天赋了得,在那时就已经修炼有成,这样厉害的人物……”
在东夷族里,绝非一般人。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
她想到在她捡到流苏之后的那段时间,流苏每日饭量惊人,个头也长得飞快。
她还以为是小孩子的猛涨期。
如今看来……
沈清辞猜测道:“那之前……是不是因为他失去了记忆,脑子不清醒,停用了秘术修炼,所以身子才又恢复了生长?”
卢奎点了点头:“有可能。”
沈清辞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卢奎倒是来了兴致,追问道:“王妃之前是在哪儿捡到他的?当时他什么样子?”
沈清辞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她“捡”到流苏,倒不如说是她被流苏给缠上了。
若流苏失忆是真,那为什么他就算在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也能找到她?
而且,当初那死死拽着她的衣角,张口闭口叫她“娘”,又是为何?
沈清辞苦笑着摇头:“大概他认错了人,才会扯着我的袖子叫娘。”
卢奎却不这么觉得,他蹙眉:“既然是失了记忆,又怎么可能认错人?”
“不然,或许是记忆出现了错乱?”
沈清辞恍然。
流苏一开始要找的人是她没错,只不过不是他“娘”。
沈清辞蓦地想到流苏第一次说出完整的那句话——“流苏要保护娘!”
他要保护的是她,还是他记忆错乱想要保护的是他亲娘?
但后者很快就被卢奎推翻。
他摸了摸下巴:“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据说,这东夷一族,其实都是幼年时起就从楚国各地的孤儿中选出来的。”
“他们无父无母,没有任何牵绊,从被选中的那一刻起,就只听令于君主。”
“是历任君主手中的一把好刀。”
说完,卢奎看向沈清辞:“他都没有娘。”
所以,又何谈认错一说。
沈清辞更懵了。
恰好这时,追了一圈一无所获的青玉回来了。
“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一向活脱的青玉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盛庭烨淡淡扫了他一眼,“自去领罚。”
言罢,他起身,直接往外走去。
卢奎急急追出去了两步,“公子,刚刚属下说的话……”
沈清辞会害死他,留不得!
盛庭烨脚下的步子一顿,他转头,目光却越过卢奎,落在最后面的沈清辞身上。
“还不快些。”
对卢奎的话,他置若罔闻。
见状,卢奎只得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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