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巡回法庭第三审判庭。
李倌看着坐在被告席第一辩护人位置的陆铭,老太太眼里都是责备的神色。
陆铭只能当看不到。
陆铭左边,坐着第二辩护人,来自市里的高大状——高温天。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美男子,大背头油光锃亮,黑色短风衣,戴着双狮牌金表,妥妥的成功人士。
他脸色不大好,对陆铭爱答不理的,被一名菜鸟律师抢了主辩的位置,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客户刘老财这样要求,他也没办法,闷闷的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此时,刘克月走上了证人席。
也就是刘老财的大公子,他嘴里的“小三子”。
刘克月面目和刘老财有些像,圆脸小眼睛,不时看向父亲这边,有点忐忑不安。
对方的检察官刚刚站起来,陆铭再次起身,“我再次申明,辩方反对控方传唤刘克月作为证人,如果怀疑刘克月有违法行为,应该受到检方起诉,我会很乐意做刘克月先生的辩护律师……”
李倌摆了摆手,看向陪审团,“新证人的口供,和这件案子,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所以,你们应该认真聆听!”
陆铭摇摇头,坐下。
对面那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检察官脸上露出丝得意的笑容。
他是个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叫侯德兴,很英俊帅气,令陆铭有些恍惚,仿佛又见到了另一个李明轩。
和北域四省不同,在这东海,已经有独立的检察官,以及市政委员会直接领导的大检察厅。
检察官们,用来直接检控刑事案件,当然,有时候遇到重要案件,检察部门也会雇佣强大的独立律师作为检控方代表。
检察官们,没有等级积分,大检察厅对其工作能力的评估另有一套系统。
而遇到检察官的案子,辩护律师们,输赢都是10个考核分。
不过这侯德兴,在北关检察分部胜率很高,是北关检察分部袅袅升起的明星检察官。
他慢慢踱步到刘克月的证人席位前,“刘克月先生,邓红梅小姐向我举报,说你数次和她私下接触,有没有这回事?很多人见过你们在一起,如果你撒谎,对你,对你父亲,并没有好处。”
刘克月小圆脸显得很不自然,向父亲刘老财这边的方向看了看,说:“我,我只是希望,嗯,她毕竟还是我们新时代的员工,我想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所以,你愿意支付3000元的巨款,只是为了帮她?”侯德兴不动声色的问。
“是的,是的……”刘克月忙不迭点头。
“并不是你的父亲,也就是被告刘高玉指使你这样做的?”
“不是,真的不是!”刘克月看向陪审团,“真的不是我父亲叫我做的……”
陆铭看着他的行为举止,身子微微向后一倾,审视的看看他,又转头看看身侧的高温天。
“不是你父亲叫你做的,这么说,你是觉得邓红梅女士很可怜,所以你送去了3000元巨款?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感觉邓红梅说的都是真的,你才可怜她,想弥补你父亲的过错,你认为她受到了侵犯,对吗?这样,才能解释你的行为。”
侯德兴声色俱厉,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陆铭猛地起身。
“反对!反对控方臆想性的问题!”
“反对控方同时问多个问题!”
“反对!”
侯德兴不管陆铭一连串的反对,也不顾李倌多次“反对有效”的声音。
盯着刘克月,“你确实认为她是受害者,对吗?”
然后转身,对李倌微微一躬,“法官大人,我问完了!”回到原告席前,挑衅性的对陆铭笑了笑。
刘克月脸色苍白,几乎瘫在了证人席上,只是惧怕的看向父亲。
刘老财脸色铁青,看着陪审团一片哗然,交头接耳。
他知道,他要完了。
自己这个儿子,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什么,比儿子潜意识里的指控更能令陪审团认为发现了真相吗?
嫌疑人的儿子都相信对方是受害者,前去弥补,那么,嫌疑人还能是冤枉的吗?
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这时候都看向了陆铭,这个被告人新聘请的主辩,听闻,是个菜鸟律师,但刘老财并不是一般人,这个年轻律师,想来有过人之处。
陆铭却是皱眉思索着什么。
“被告律师!到你了!”李倌看着陆铭的眼神,并不太友善。
女性法官,就算是这个古怪的老太太吧,对性侵之类的罪行,也最深恶痛绝。
陆铭慢慢站起身,就在这时,法庭的大门被推开,穿着黑色职业套裙,酥胸翘臀曲线傲人的潘蜜菈哒哒走进来,长长黑丝美腿,立时吸引了大多数男人的目光。
她来到陆铭身边,将一张纸片递给陆铭,陆铭看了看,顺手塞进口袋,看看刘克月,又回头看看副辩高温天,脸上露出丝神秘笑容。
潘蜜菈哒哒的走到了旁听席坐下,但还是惹得很多男人偷偷看她。
陆铭慢慢走到刘克月身前,“你的父亲,确实没指使你将3000元的支票交给邓红梅女士,对吗?”
“是的!”是友善的己方律师,刘克月稍微回神,忙回答。
“而且,因为你开支票的权限最高只有两千元,所以,你只能分两次各支出1500元,这样,才能瞒过你父亲,对吗?”
“是的!”刘克月又忙点头。
“这笔钱,邓红梅女士也没有收,对吗?”
“是的!”
“那么,这笔钱,现在去了哪里?还在你的账户吗?”陆铭随意的问着。
“……,在!”刘克月忙点头。
“你和高温天律师,也就是坐在辩护席上那位,你父亲现在的第二辩护人,曾经你父亲的主辩,你和他,关系怎么样?”陆铭指了指高温天。
高温天蹙眉,身子前倾,盯着陆铭,眼里有了警惕。
“还,还好吧……”刘克月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陆铭。
“你们以前认识吗?”陆铭问。
坐在检控席的侯德兴蹙眉,正要站起身,李倌已经说:“辩方律师,你的时间并不多,快些进入正题。”
“你和高温天律师,以前认识吗?”陆铭继续着原本的问题,又对李倌说:“法官大人,我这个问题很重要。”
刘老财狐疑的看着这一幕,又转头看看高温天,他和高温天,同在一张长桌后,这个长木桌,就是被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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