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到半个小时,刘腾赔笑进来,说大家的意见不统一,有认为有必要进行深入调查的,也有认为从卷宗看,原来的调查结果合情合理,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展开新调查。
陆铭心下无奈,带一堆歪瓜裂枣就这样了,估计都没怎么讨论,众人的意见,都是听专员的那种,而刘腾,便制造出讨论的很激烈,但是,最终还是两派意见,所以,要听专员你的。
“刘部长,你认为需要不需要继续调查?”陆铭看着他。
刘腾立时便有些苦脸,但眼珠一转,说道:“卑职认为,应该查,我个人感觉,这个案子很有疑点。”显然,是赌陆专员时间宝贵,不可能将这许多时间花在一个不值得调查的案件上。
听他自称卑职,虽然不是第一次了,陆铭心里还是泛起怪异的感觉。
这是那些旧官僚系统下级的自称,从大检察厅成立,检察官们的自称,应该就没这个词汇。
而且,现在便是那些旧的官僚机构,这样自称的也很少了,倒是北方还很常见。
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陆铭点点头:“好,就按你的意思吧,你带人去高德培家里,重新和那些做过笔录的证人们聊一聊,看能不能有新发现,还有这个高……”看了看卷宗上高德培儿子的姓名,“这个高玉龙,你带回来,问问话。”
啊?刘腾有些傻眼。
见陆铭一蹙眉,他立刻打个立正,“是!”
他本身不是北关人,检察系统自成体系,所以什么议员不议员的,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因为这不是他的官厅,他上行下派,听长官的就行,多大的雷,自有长官顶着。
既然陆专员是真要查,那查就是了。
刘腾出去后,很快,外面脚步声乱响。
接着,穿着检察官制服和行动组黑色制服的十几个人跑出自由大厦,去了停车场,几辆车很快驶出去。
陆铭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
半个多小时后,桌上电话铃响起来。
陆铭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陆专员吗?我是高德培啊!哈哈,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也一直想约你聊一聊呢。”
陆铭笑笑:“高议长,久仰久仰,是我不对,早就应该登门拜访,但身份悬殊,不敢贸贸然打扰啊。”
“陆专员太客气了。”高德培笑了笑,“我家佣意外致死一事,又出了什么问题吗?要陆专员派人来我家里勘查?”
“循例而已!”陆铭笑了笑:“您应该知道吧,以前经办此案的侯德兴检察官,被内部调查了,我这里呢,循例看看这个案子,您也别敏感,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就是走走过场。”
“侯德兴?不是一场误会,内部调查已经结束,给了结论吗?”高德培语气有些狐疑。
陆铭笑笑:“看来高议长很关注此案啊!”
“当然了,王伯在我家勤勤恳恳服务了三十多年,他的死我也很痛心啊!”高德培深深叹口气,“偏偏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区区九岁的犬子,是肇事者,这更令人气愤!”
陆铭点点头:“高议长尽管放心,清者自清,没有关系的。”
“好,陆专员,我绝对不是干扰你办案啊,就是心里憋闷,向你诉诉苦,你告诉你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的,打扰高议长了!”陆铭笑笑。
……
傍晚时分,刘腾带队回转,没将高德培的幼子高玉龙带回来,却带回来个醉醺醺的西洋酒鬼。
西洋酒鬼一下车,就哇吐了一地。
给带到了南区审讯室里,他又吐,然后,就躺在审讯室地板上睡着了。
从审讯室外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和正忙着清扫的助理检察官小赵和小张。
陆铭蹙眉,“怎么回事?”
刘腾苦笑:“专员,这就是那个第一次作证,说是高议员儿子将那老花匠推下水的证人,没想到,是个酒鬼,而且,是西洋人,高议员家,可真富有,西洋佣人都有。不过,这一看就是西洋流浪汉,天天抱着酒瓶子,屁事不干,也就高议员家肯养他,但这家伙,喝醉了就耍酒疯,天天胡说八道,高家的佣人,都这样说。”
陆铭点点头,心说不管怎么说,这刘腾还是挺机灵的,这厮虽然是个酒鬼,但带回来问问,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等他醒醒酒,完事儿你问他,看他那天到底是喝多了胡说,还是有点谱。”陆铭就想回办公室。
“专员,这家伙杀了人,所以我才带回来的。”刘腾苦笑。
“嗯?”陆铭立时转身,眉头蹙了起来。
“因为就他最开始的口供说高家公子推人进水,所以,我肯定第一个见他拿口供,可开始谁也找不到他,最后,有佣人惊叫,在酒窖发现了他,当时,他正呼哈呼哈大睡,酒瓶碎了一地,地上全是红酒,还有,经常打扫酒窖的女佣的尸体就在他身旁,尸体都冰冰凉梆梆硬了,肯定不是我们去后才死的。
刘腾顿了下,向审讯室里努努嘴,“这家伙,当时手里拿着碎酒瓶子,可能上面都是血迹,但和红酒混着,我看不出来。所以,我就将他先带回来,那里也留人盯着了,也通知法医和刑警了。”
陆铭看着审讯室里的西洋流浪汉,此时,有人拖地,将他拉起靠墙坐着,看脸上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样子,但实际年龄,可能并没那么苍老,大概,也就四十多岁。
“专员,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这人去年到了高家时,自称姓斯图尔特,叫华夫*斯图尔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前扯两百年,咱东海好像姓斯图尔特的,都是大贵族。”
斯图尔特?陆铭一怔,仔细向西洋流浪汉看去,又做个手势,“去给他洗洗脸净净面,抬起脸给我看。”早就觉得,这坚挺好看的鼻子,很像潘蜜菈、碧丝的鼻型,这也是他哪怕极为落魄,但也很显年轻的原因。
但不会吧?潘蜜菈前几天还念叨,几个月前,她给母亲匿名寄去了一笔钱,就是还没有勇气,和母亲见面。
这流浪汉?会是潘蜜菈的亲戚?甚至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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