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有话直说吧。”
灰衣婆子连忙凑近她低声说了两句话,眼神显得有些阴狠。
白语嫣神情有些微妙,一闪而过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眼神变得怜悯:“他们只是孩子,阿婆这么说不对吧?”
“孩子又怎么了?姑娘别忘了,废妃虽然已经废了,可她有王爷的血脉,以后姑娘为妃,难道还要养着别人生的孩子不成?只要姑娘一句话,我老婆子万死不辞!”
……
是夜。
小月在厨房用剩下的菜和面又做了晚饭,四个人一起坐在房间里吃着。
没吃几口,小月哀叹道:“小姐,如今小公子伤成这样,也不见王爷让厨房送些好的食物过来,咱们好歹是住在王府,却要为吃穿忧愁,那一篮子菜撑不了多久,放在厨房里的面,大半袋子也都发了霉,不够咱们吃多久的,等吃完了怎么办?咱们倒是可以扛扛,小公子和小小姐还在长身体啊!”
唐云瑾放下手中的碗,瞥了眼堆在房间一角的成堆药材。
小月又继续道:“要不小姐把厨房针对我们的事情告诉王爷?”
“有什么好说的,他会信么?只会以为我是在卖惨罢了。”唐云瑾面无表情的回应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也不打算依仗夜宸寒什么,小月明日可能要辛苦你一下。”
“小姐有什么打算?”
“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一晚,唐云瑾都没休息,带伤连夜整理好药材,凭借记忆做出了四种不同功效的药泥,祛疤药,止血药,止疼药,提神药。
直至深夜,她房间还灯火通明。
夜间微风习习,夜宸寒披着锦袍站在距离凝雪院数丈远的树后,深邃眸子紧盯着烛火摇曳的房间,隐隐间,还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动着。
夜色虽深,他却睡不着,一闭眼,是孩子的哭闹声,还有唐云瑾充满恨意的话语回荡在脑海间:“你没资格管!这本就是你的错!”
明明那也是他的孩子……
夜宸寒冷唇微抿,一拳捶打在身侧的桐树上。
“不,本王为何要管这些!这都是她自找的!”
留下呢喃轻语,夜宸寒消失在夜色之下。
翌日。
唐云瑾在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迷迷瞪瞪被小月唤醒:“小姐,你怎么睡在这里?”
她动了动,坐起身来,不但脖子一阵生疼,后背亦然,她低吟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指了指桌上的几个药瓶说道:“小月,你能不能混出府一趟,想办法把这些药给卖掉?”
“啊?我混出府?”小月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小姐,这行吗?而且会有人买吗?”
药瓶很旧,是用凝雪院小瓷瓶洗干净后装的,上边还写了每种药的名字,但是光看这药瓶,小月就觉得不一定会有人买。
“小月,你听我说,等我和小糖包伤好了,我们是要逃出府去的!”
她吓坏了:“什么!小姐,你想好了吗?可别冲动啊!咱们就算是离开王府,也是回相府啊!”
唐云瑾想了想,继而摇头,“已经跟爹娘断绝关系,无颜再回去了!”
主要是相府对她而言,同样是个陌生的地方,加上原主的爹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与其回相府,她还不如靠自己生存。
仔细想想,小月觉得有道理,眼神变失落了:“那奴婢想办法出府试试卖这些药。”
唐云瑾轻轻点头:“你从冷院墙那里出去试试,之前小糖包就是依靠树出去的。”
闯祸的事情,小糖包早就一五一十交代了。
小月点点头,将几个药瓶小心翼翼的用棉布包裹起来,提着走了出去。
几乎是一晚没休息的唐云瑾则准备补个觉。
还没来得及宽衣,门外已经响起侍卫的声音:“王妃,请移步九燃卫长住处。”
她皱眉,对门外冷声说道:“我自己可还伤着。”
这侍卫不比九青说话那般含蓄有礼,很是不耐烦的回应她:“王爷说了,只要您还能走路就必须过去!”
“那我要是不能走路呢?”
“那就只能由属下将您带过去了,九燃卫长很重要,王爷不希望出差池,还请王妃配合!莫要让王爷不悦!”
回想起自己脱离王府的计划,唐云瑾觉得暂时可以忍忍,等手里钱足够了,伤也完全好了,她立即跟甩下休书跟这个男人永别!
九燃住处。
这两日九燃外敷内服的药物都是用唐云瑾开的药方,气色有明显的恢复,只是有些时候,腿会不受控的抽搐一下。
一进门唐云瑾便对视上了那双阴冷的眸子,脚步下意识后缩,紧接着讥冷的声音传入她耳间:“怎么?知道本王在这里,后悔没有装一装病弱再进来?”
唐云瑾一脸冷漠,完全不打算理会他,轻轻挪着步子走向床榻。
九燃见了她,眼神很是恭敬:“有劳王妃了。”
唐云瑾轻轻点头,掀开九燃裤腿开始观察情况,全然没注意到身后之人黑沉的脸色。
夜宸寒也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被唐云瑾无视!亏他还吩咐了厨房那边,要准备最好的食物送去凝雪院。
只是他也不会知道,厨房自打唐云瑾住进凝雪院后,就没再送饭过去。
府内所有人都知道,王妃不受宠,谁都可以践踏在她的头上!
检查好伤口,唐云瑾轻声嘱咐:“伤口没什么问题,接下来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天逐渐热起来了,伤口多透气的同时,也要注意饮食持续清淡,忌油荤刺激的食物,以免伤口再次脓化。”
九燃仍旧一脸感激:“多谢王妃。”
“不客气。”
没人注意到,窗外一道身影快速跑开了。
唐云瑾转过身冷声说道:“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早饭还没做,我可以饿着,孩子不能。”
虽然眼神没看夜宸寒,这话却明显是与他说的。
夜宸寒伸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眼神凶狠:“唐云瑾,你是把总厨房当摆设么?”
她不假思索回答:“是!我就是把总厨房当摆设又怎样?要不是小月弄来那些菜,我和孩子估计已经饿两天了,你管了吗?夜宸寒!”
即便府医也说过唐云瑾营养不.良导致气血两虚,夜宸寒还是没完全信:“你撒谎!府中从不缺吃的!”
下人都不缺饭吃,何况是她?
“是,你宸王府根本不缺吃的,来的路上,我还看到府中养了狗是吧?说白了,夜宸寒,狗吃的都比我那四年里要好的多!你自己衣食无忧,就觉得我也应该一样吗?你看看我穿的衣服,再看看孩子穿的,你府中下人每年还会有一两套新衣吧?我这衣服已经穿六年了,孩子出生后没衣服,是我裁剪自己的衣服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夜宸寒,你在清高什么啊?”
吐出苦水,唐云瑾眼泪竟不受控的涌了出来。
她受了太多苦,不能接受的是,这个男人站在荣华富贵的制高点来质疑她的贫苦!
一时间夜宸寒一时间哑口无言,甚至都发不出脾气了。
时隔四年,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唐云瑾,她衣服早已褪色,头上也没像样首饰,说难听些,还不如府中最低贱的下人。
“本王会惩戒厨房,孩子也是本王的,不能连口饭都吃不上!”
他话音落下,唐云瑾却没打算再回应,转身准备走,却听到急促脚步从外边传来,接着响起声音:“王爷可在?”
夜宸寒提高了声音:“发生了何事?”
“回王爷,厨房主事被发现死在房内,依照时间推断,应该是昨晚!”
厨房主事?唐云瑾大脑宕机了一下,是昨天带头去凝雪院闹事,被众厨娘称为瑜姐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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