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哥长得五大三粗,又脸膛黝黑,还经常别一把斧子在身上,任谁看到他都会当成樵夫或者杀猪汉。
可偏偏,这老哥是读书人,而且研究的最多的就是“礼”。
这叫什么来着?
孔夫子门前卖卖文章。
孔黑子虽然还不是孔夫子,但卖文章这事还是不能忍啊!
“荒谬!尔田氏自命奉天子令,却不知礼记有言:国君春田不围泽,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麑(ní)卵。”
“天子围猎,尚且围三缺一,不行赶尽杀绝之举。春不杀母兽、秋不猎幼兽、四季不伤鸟卵。尔田氏因何屠戮青丘狐四百七十八口?”
“天子狩猎,尚且有好生之德!一射不中不得再射,一网不中不得再网!尔田氏因何千里追杀数月?”
“尔田氏为一己私欲,行无道之举,却拿天子令掩过饰非,实乃居心叵测、包藏祸心!”
“常言道,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尔等田氏以下污上,以臣辱君,该当何罪!”
孔黑子一番话说得撼天动地,听得众人心神摇曳,情不自禁喝彩。
田氏宗主听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然后“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本就是最后一口气儿了,这下子又没了一半。
田氏宗族喘了两口气,怒声道:“我是人!它是兽!我杀他,又当如何?难道,要我给它抵命吗?”
听到这话,田氏众人纷纷醒悟。
“对!难道要人给兽抵命吗?”
“杀它又如何?”
“若要抵命,便将某之头颅拿去!”
孔黑子顿时哑口无言。
礼法中还真没有这样的说法。
面对田氏这种耍无赖的行径,孔黑子只恨手中无砖。
这时候,又一人站起。
公子昭怒声道:“我姜姓吕氏万余性命,尔等现在便要抵吗?”
公子昭身侧众人也纷纷站起。
“刚才谁说要抵命?上前来!”
“来啊!抵命啊!”
“没卵蛋的,敢说不敢认?”
田氏一方纷纷偃旗息鼓。
田氏宗主咳了咳,抬起右手。
右侧的家臣立刻将其扶起。
结果,右边扶起来了,左边没起来。
田氏宗主瞪了一眼左边的家臣,后者连忙搀扶。
颤颤巍巍的走到公子昭身前。
田氏宗主说道:“你恨我!你们都恨我!”
又转头看了看三尾狐,“你也恨我!”
“没错,有时候,我也恨我自己。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我田氏,从未有图谋不轨之心!”
此话一出,公子昭哈哈大笑。
公子昭身侧众人紧着大笑。
然后,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田氏宗主,以及田氏众人,面无表情。
许久,众人笑够了,笑不出来了,田氏宗主开始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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