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府城是不清楚的。陆家大门关了数日,外面发生什么事,都是早上李二出去买菜带回来消息。李二讲掌柜媳妇被衙差带走后,死咬着周家老二夫人,说全是受她指使,他们家男人贪的钱也是都给了周二夫人,他们家也是没办法,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只是妇人话,却是没有人信,被逼无奈,不会报官?不过,衙差仍是跑了一趟周家,请了周二夫人到府衙走了一遭。
周老二是陪着夫人一起过来的,见着掌柜媳妇,周二夫人只说了一句“不认识。”被问是不是安排了亲戚去了周凛的铺子,周二夫人想了许久,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是因为有家亲戚家里穷的没饭吃,弟弟求到我这,说那人识些字,我便和大嫂说了,安排进了周凛的铺子里。”
“怎么,我好心为他们寻了个差事,还要反过来被说是我指使的不成?”周二夫人一脸的委屈,一副自己好心反倒被咬的样子。
“你好心?一个月要我们给你五两的好处,居然还装着好心肠,你就不怕站在大风里说话,闪了舌头?”妇人气极,一副要吃了周二夫人的样子。
“你说什么五两,不说月钱多少,就周凛那铺子,一个月未必能赚到五两,就这说辞,只要有些脑子的就不会信。”周二夫人心惊,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周二老爷却是不信夫人说的话,但也清楚,周二夫人不傻,便是贪银,也不会开口就是五两,若是二三两还靠谱些。
衙差想想也觉得周二夫人说的有道理,可看着掌柜媳妇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这……衙差做不得主,便把此事交给上级,上级听完乐了。“周二夫人说五两多,她未必问掌柜的要五两,这事还是寻同知问问,若是他也拿不了主,但再问知府,大人对周家很头疼。”
衙差乐了,现在周家在府城就是人们日常谈资,无事时打趣的对象。大家都对陆先生与周家结亲的事不解,现在大家谈论最多的是,周陆两家的亲事,是不是周家大老爷伪造出来的,陆先生就没和周大老爷约定过婚事,陆家公子是不是被骗了,那孩子看着就是纯良。陆竺詈若是知道外人对他这样的评价,不知会不会偷笑。
周二夫人与掌柜媳妇对质,最后还是转到了知府的面前,知府冷着一张脸,他每天很忙的,知府不是经周家开的,隔个几天就要处理周家的事。周二夫人不是不承认吗?上刑就是。知府很是厌烦周家,处理的简单粗暴。
周家老二年少时没读过多长时间书,长大了,也是长在兄长的眼皮下被庇护着,他并不清楚知府审案的过程。这会儿听到知府大人要用刑,也不知是不是审案都是这样,可心里仍知事情怕是要坏。当真要动了刑,就他家夫人哪里受得住,肯定会招,说是她指使的,周家老二担心夫人招了之后,会影响他在周家的地位,被弟弟把权全都夺了去。心惊之余,也恼怒夫人,若她早些跟他说,他便带些银子出来,给知府和衙差塞一些,此事不就掀过了。
周二夫人也吓傻了,她没想知府直接就用刑,她又没被定罪,何来动刑一说,可周二夫人却是没有个开口机会,直接就被衙差往外拖,周二夫人也怕啊,她可是瞧见了大伯还有老太太被打后的样子,越想越是害怕,直接吓尿了。衙差见着人拖过,地下有滩水渍,要多无语就有多无语,非常的手痒,想打这妇人几下,审完之后,还得他们清理大堂,这一天不是血渍就是尿渍的。
“我认,我认。”人还没被拖出去,周二夫人便吓的认了。衙差往地上一扔,周二夫人忙跪地又爬着往回,就怕慢了,衙差再继续往外拖,“但我只是要二两,并没有要五两,大人,我若说谎,便遭天打雷劈,真的只要二两。”周二夫人脸上鼻涕脸泪一起流,趴在地上,磕着头,也不管她身下是不是有水渍。
周家老二看着夫人的样子,差点没吐出来,“恶妇,我要休妻。”说完便受不了的跑出了大堂,站在外面的大柱子旁干呕,缓了缓之后,再回头看大堂,又是一阵的干呕,他着实受不住,休妻,一定要休妻,他怕以后每次见着夫人就想吐。周老二跑的飞快,除了回家写休书之外,还要把夫人翻找看看,夫人有没有藏着私房钱,定不能让她带着分文。
“周家人还都是自私。”陆竺詈听完李二说了周家二夫人被休的事,“知府关了周二夫人?”
“哪能那么快关,让衙差陪同周二夫人去取银子,交个两陪的罚金便可放她归家。听说周二夫人回了周家后,就见周二老爷在屋子里乱翻,便知是在翻她的私房,周二夫人想到周二老爷之前府衙里说的话,立刻不干了,上去就要挠周二老爷,可惜被衙差抓着,冲不出去。”李二说着他听到的小道消息。
周二夫人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心里的火气直往上窜,也知自己当真冲上去,怕也拉不住周二老爷,便和衙差说了钱被她差在了哪里,周二夫人也大方,只要衙差能把散银拿到手,她就全给衙差。押着周二夫人回来的衙差就差没开口说她傻了。两衙差分工明确,一人上前扣住周二老爷,一人去翻找,没用半盏茶的时间,便找到了一个钱袋子,惦了下份量,应该百余两,两衙差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还是一趟肥差。扣着周二老爷的衙差把人放下,周二老爷摊住在地上,然后气得跑了起来,上去就给了周二夫人一巴掌。“你个败家玩意,我一定要休了你。”
周二夫人冷笑,她手还被绑着,要不然定要抓花周二老爷的脸,“休啊!你要是不休了我,你是王八,我让你做带壳的活王八。”
“你,你,你……”周二老爷气的又轮了一下。
两衙差谁也没动,环胸看着两人,很是同情的看着周二老爷,周二夫人还真敢说,不过,周二老爷的小娘子,是有几分姿色。这会儿周家二夫人因在府衙里又跪又爬又趴的,衣着凌乱,露出些肌肤,白嫩嫩的。两衙差站在一边白吃豆腐,自然也不着急走。
周二老爷院子里闹的动静大,又有衙差上门,周三老爷自然就要过来看看,进来便见二嫂子被二哥挥了巴掌,忙几步上前,“二哥,还有衙差,便是有什么事,也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再转头看了一眼二嫂子,周三老爷也注意到二嫂子衣不得体,手还被绑着,周三老爷快速的别开眼。
“哈哈哈,我们的差也办完了,这就离开,周二夫人明儿到衙门去趟按个手印。”两衙差见状,便笑着告辞,走之前还把周二夫人手上的绑绳解开,不忘记再一次嘱咐去衙门按手印的事,两人便匆匆离开。两人出了周家后,一边走一边调笑着。
陆竺詈庆幸自己离开周家的早,这一桩桩破事,让人不耻,也让人跟着丢脸。“此事别再谈论。”
李二忙应声,时间长了,李二也知公子是什么性子,也就八卦一下,做到心里有数,之后不会再关心,也不会跟别人说三道四。李二不会再和公子讲,但还是和挑云,来福说了一下,挑云以前在周家时,也只是跟在周凛身边,对后宅的事,了解的不多,此时听着顿觉得惊掉下巴。
“啊!刚刚忘记和公子说周大老爷夫人被高公子带走的事了。”李二八卦完后,突然想起忘记说最重要的事,便起身匆匆寻起陆竺詈,在书房门口见着陆竺詈,李二没敢往里进,只在门口说着,“公子,还有一事未讲。”
正扶着夫人腰,手握着夫人手的周凛,扫了一眼门外的李二,又低下头,专注的看着陆竺詈写字。“有事便说。”
“高家……”李二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周凛,“高家大老爷带着周大老爷夫人回京了。”
握着陆竺詈手的手顿了一下,落下的笔划出来笔画便出了波浪,陆竺詈放下笔,看向李二,“知道了,去忙吧!”李二忙转身就跑。陆竺詈看向周凛,周凛轻摇了摇头,随即一声叹息,娘离开周家也不知是好是坏。
“此事还需要问一问。”陆竺詈觉得高家长子就算走得再匆忙,也会派人过来说一句,眼下这种不告而别,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还是别问了。”周凛摇头,“娘离开也许于她而言是好事。”
陆竺詈没再多说,当儿子的都这么说了,他若是再多说什么,好像他怎么样似的。陆竺詈可不觉得周夫人离开会是什么好事,若是高家当真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怕是还会再来寻他们入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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