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一家四口带着仆人,及几辆马车进京。出府城前,两人先后拜别了不少人要,其中便包括周家,两人并没有进入周家,依旧在周家大门外,跪地磕头,离开。四周有不少人,对着两人的行为摇头表示不值,尤其是陆家小哥儿,真是仁义,他刚进门周家就闹出左一个右一个事,还差点把人休了,却是把人赶出家门。现在还能给周家磕头,着实仁义,着实仁义。
不论周家在府城如何有钱,或是家中有功名,然而在府城百姓眼里,远不如陆家有地位,尤其是陆先生去世时,还从京城来了那么多大官,在百姓眼里就是地位的象征,相比周家,周夫人的娘家还是罪臣,地位是立见上下,百姓便会替陆竺詈不值。
告别家乡进京,陆竺詈一路上有忐忑,有不安,有兴奋,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到了京城会如何?他们能在京城安身立命吗?周凛殿试之后,会如何?下派地方为官,还是会留在京城?入翰林?陆竺詈一路上脑子就没闲下来过。看着被包裹得严实的两儿子,不管怎样,要努力赚钱养儿子啊!
到达京城,拿出高公子的管家给的路引交给门守,门守立刻放一行车辆进城,还有一位守城的小兵,引着一行车辆往目的地去,一边走一边跟车中人讲京城的一些规矩,像是京城中六品以下官员不得骑乘,三品,四品,五品官可骑驴,在京城能骑马的只有一品,二品及两厂一卫。乘车也是有规定的,五品以下可以乘驴车,一品至四品可乘马车等等。
像他们今天第一天入城,又有路引,便可被宽允,若是之后再需去城门口处驿站换拉车的动物,要么是换牛,要么换驴子。周凛连连应声,到了地方后,给了引他们过来的小兵一个小荷包,“感谢军爷的引路,小小茶水钱,不成敬意。”
“周举人客气了。”小兵没有拒绝,把荷包收下,好像习惯了,收这些东西了。
赶车的人帮忙把东西卸车,期间没有任何的言语,结了车资后,赶车的人便离开了。东西全都堆在院子里,冬霜先找出防雨布,以免在收拾完东西前出现变天。挑云和来福先去寻了烧炉子的屋子,先要把主人住的屋子地笼引上,不能让两位小少爷冻着。
院子里的东西准备的很齐全,冬日里烧的木碳,地窑也是装得满满的。
“公子,后院的屋子已经暖和了,先把小少爷抱过去?”两人已经把小摇床抬到后院房里,冬霜净了手后给铺好了床褥,小被子也都放好。陆竺詈和周凛带着孩子去了后院。见着冬霜,陆竺詈交代了一句,先把今天必须要用的东西整理出来,其他的暂时放到一边,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归置。
冬霜应下,先把主家的东西归置好,再来归置他们自己的,“来福,水可烧上了,公子肯定洗澡的。”
“已经烧上了。”来福连忙应声,和挑云抬了一个大木箱进去,冬霜忙开箱,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匆忙去寻他自己的箱子,找出一套干净的,才又折回去,给主家铺床,公子太爱干净了。
陆竺詈和周凛也没闲着,两人把装书的木箱搬到书房,来回搬了五趟,陆竺詈的腰就受不住了,周凛直接把陆竺詈按到椅子上,让他休息。周凛则自己去搬其他的书箱。若不是人太多,他还真想把所有东西放到包裹里再带进来,可惜,不能,他还不想被当成妖怪被烧死。
一边揉腰,给自己捏捏,望着上面的顶梁,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咦?似乎有不得了的东西呢?”陆竺詈站起身,顺着视线所及的地方走去,然后爬上梯子,到了上面后,陆竺詈一脸的惊奇。居然有个小阁楼,面积很大,采光非常好,这会儿外面的阳光不错,坐到阳光下,非常的舒服,这里还真适合,看看书,吃点心,睡个午觉的好地方。
“竺詈?”周凛搬了个小箱子进来,没见到陆竺詈的身影有些奇怪,难不成回后院了?也不对啊,后院还没收拾出来,陆竺詈不会回去的。那么人哪去了?
“我在这里。”陆竺詈听到声音,从阁楼下来。“上面有个阁楼,很适合晒太阳,喝茶休息。”陆竺詈非常满意上面阁楼的设计,算是意外之喜。
周凛往梯子那里看了看,点了下头,以后有很多时间上去看,不急着今天的一时。“你好好躺着,还有两个箱子就搬完了。”
陆竺詈看向屋里摆设的几个箱子,“不对吧,还应该有。”陆竺詈觉得箱子的数量不对。
“还有几个不着急,明日再搬进来也无妨。”周凛摇了摇头,他总不能说,两个箱子是小的,他一人搬着无妨,大箱子一人搬不动。
陆竺詈似乎也明白了,十分配合的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这几天一直在车上,晚上虽然住客栈,但睡得并不好,总是担心东西,终于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用五天的时间归置东西,然后要开始拜访一些走得过近的人,像是王大人家,还有墨香斋的东家,都需要亲自走一趟的,其他人家送一份礼物和附贴表示自己已搬进京,就可以。只是今年的年礼就有些头疼了,在府城,还有些特产可以充数,今年怕是不成了。
“啊!忘记问管家高公子家住哪里,应该亲自上门送上礼物的。”陆竺詈想起落下了重要的一位,“受高公子照顾颇多,若是不能亲自送份礼物,有些过意不去。”
“是及,这次进京的马车也是高公子的管家帮忙找的,一路平安进京,他们的功劳可不小。”周凛虽对高公子有些抵触,但当感谢的,不能落下。“待明日归置好书房,我便去信一封,询问一二。”
平高王府里,平高王看向管事。“你说门守过来报信,有人拿着我签的路引进京了?”声音里透着激动,双手不自觉的搓了搓,还以为会等到明年春讳才能见着陆竺詈,不想今年就能再见,要给小弟送上一份什么样的乔迁礼?小马驹肯定不行,就他那小破院子,人都跑不开。好想见见两个小娃娃,听传来的消息,小娃娃特别好玩。第一次见面应该给他们什么见面礼?平高王大概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为送礼发愁。
“是!小人给了赏钱。”
“我要更衣进宫。”平高王猛然起身,不能让他一人头疼。
平高王换上朝服进宫,手持令牌直接面圣。此时皇上招见几位大臣问话,见长子匆匆进来,便打发了几位大臣,大臣互相看了看。都知平高王在圣上心里地位不低,可,若是立太子当嫡为首选。
“听本官一句,皇上立太子一事,切勿插手。”经历了那段时期的臣子,都知道帝王心中的恨,若是圣上当真立平高王为太子,哪个大臣敢跳出来,发配地方是轻的,大概率的可能是让圣上动杀心。“若不想要项上的人头,就当平官的话是废话。”
“此话怎样?”开口问话的人明显没经历皇帝一怒为蓝颜,血洗朝堂的时期。
摇了摇头,劝解之人明显不愿多谈,且这里还是皇宫,他好心提醒一下便可以,若说的多了,保不准他的人头先落地,他还没活够。
其他几人也看出此地不是多舌的地,便跟上脚步往外走,不知内情的人想要问问,知道内情的人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谈,快速出宫。
“皇儿匆匆进宫是有何事?”见长子进宫后,一脸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皇帝也跟着心情好了不少,“可是遇了什么好事?”
平高王放下一块点心,视线在几位记录的,还有四周的宦官身上扫了一圈,这些立刻打了个寒颤,齐齐看向皇帝,皇帝挥了下手,几退出了御书房。“小弟进京了,住进了之前儿子帮收拾的院子里,可惜有些小了。两小侄子再长大些,不知能不能跑开。”
“若是大了,才会让人说闲话。”皇帝扫了一眼长子,“你之前说他与你长得有些相似?”
“更似爹亲。”平高王低下头,看了看腰间的玉,腰佩是爹亲送给他的,至今他仍整日带在身上,有些羡慕小弟跟爹亲生活了那么多年。
“你最不像你爹亲,若长得像你,朕还真担心。”随即又笑了,许是觉得刚刚在脑中闪过的念头有些可笑,“你爹亲还是一如即往的以貌取人,若是当年……”想起几十年前的事,皇帝一时有些晃神,若是当年他没选择相貌较好的他,现在或许会在京中悠闲的生活着,而不是与他阴阳相隔,永分离。
平高王没开口,他小时候听爹亲说过,当年之所以同意嫁给什么都不受重视的父王,便是因为因父王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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