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殿试的人一点儿都不轻松,刚刚因为有人不知原因的晕了过去,让其他人,多有些紧张,就怕圣上因为刚刚晕了的那位,而迁怒他们。极少数人看起来很淡定,至于是否真淡定,就不得而知。周凛就是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内心仍是被刚刚那位晕过去的考生,吓着了。
勉强稳住手,保持着字迹工整,把之前打的草稿临摹到纸上,不敢有一点点的分心,就怕想太多,受到干扰,乱了心神。周凛并不是殿试中年纪最大的,最大的那位已年近四旬,就坐在周凛的边上,周凛几次余光扫过那位,心里便能稳下几分。
周凛却是不知,那位年近四旬的,归年长的考生,上时一手握拳,牙齿咬着舌尖,强做稳定,字迹已变成狂草。勉强撑着和其他人一起交了做好的文章,心知自己的名次不会靠前,不由得在心里一叹,不过能进入殿试,便有了保证,至少也能是个翰林,若能寻到机会,下派地方,哪怕是边远之地,也要试上一试。
殿试的成绩是当天就公布的,在最后一位落笔,上交文章,这些人便被中官引到其他地方休息,出了大殿也无人敢言,便是进了休息的房间,每一位也都老实的寻一地落座,不敢乱动。
大殿之中,几位内阁与圣上一直翻阅文章,狂草?不用想也是二甲末流,文章有勾划的,纸张不干净的,连看都不会看,直接二甲之列,不公平?本就是不公平的时代,每一位内阁大臣都有自己的人选,其他人没入眼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二甲的几人是最先定下来的,之后一甲的人选,便认真的许多,事关自己中意的人,每挑一位必是要争一争,论一论,待到周凛的文章时,几位几阁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认为当得一甲的第四名,几位显然都是被两位王爷打过招呼。他们并不有把周凛列入一甲前三,太扎眼。
当然几位的行事并没有太明显,也有人跳出来反对,争论了好久,最后定了第四,前三名是由皇上画的,第四名之后,皇上自然不会过多的关注。然而,皇上不关注别人,周凛可是在他心里记下的人,怎么可能不留意,皇上听到几人把周凛列到第四,眉头皱了下,“让朕看看,是何等锦绣文章,让几位爱卿争论不停。”
阁老并没有停顿的把文章放到圣上面前,退到一边时,也没与其他几位有任何的交流,继续看着还没有排名次的文章,内阁几位大臣依旧争论,并不有因为皇帝突来举动而停下,皇帝挑了下眉,难道是自己多心了?便也没了多看的心思,粗略的扫了一眼后,盖了大印,第四名而已。
待皇帝把一甲的前三名定下后,中官将参加殿试的请了回来,众学子跪地听旨,状元,榜眼,探花与周凛无缘,三人行了大礼后,便是一甲其他人的排名。榜眼之后,便是是周凛的大名,周凛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立刻躬身行跪拜大礼,一直跪到中官把所有的一甲名单念完,随着中官的声音,又是一个旨令一个动作的作完,才恍惚的站起,他虽不是前三名,第四也比预期的要好。
名次定下,皇帝讲了两句勉励的话,便将这些新科挥退,至于安排官位的事,也不是现在就能定下的,新科们还要去翰林呆上一段时间,是外派还是留京,就且看这些日子的表现了。
都察院目前仅存的御史王大人,早早便跟翰林打了招呼,从府城周新科,都察院目前急需人手,王大人一连点了几人,周凛夹在中间,不算出奇,也不算意外,毕竟进了殿试,都有可能是状元人选,就算不是头名,便是一甲二甲进都察院也是不错的选择,总比派去偏远地方要强。不过,翰林可没立刻就下,虽说王大人点的人看着都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但谁知会不会出个状元,总要过了殿试再看。
殿试的成绩要早一步传出宫,前三名自然是锣鼓开道,喜讯很快传遍京城。午膳之后一直不能静心做些什么的陆竺詈,几次向外望,他倒是不图有锣鼓上门,至少人也应该回来了,这从早上过去,到现在也有四个时辰有余,换算一下,就是8个多小时了,放在未来工作日的工作时间也就这样,皇帝不用做别的?
正纠结着的陆竺詈听到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公子,前面有人来送信,老爷一甲第四名,这就要回来了。”来福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挑云去前面巷子口接人了。”
陆竺詈听到消息,长出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一天了,他的心提提着,七上八下的,现在终于落下。“去准备些吃食,还有热水。”陆竺詈转着圈圈,想着还应该准备些什么,还有一身干净的衣服,“快去,先准备热水。”催着来福去烧热水,陆竺詈喃喃的道出心里的一大疑惑,“也不知道,殿试时能不能如厕,若是不能,这憋了一天,还不得憋出好歹。”
刚进来的冬霜略有些无奈,公子脑子想的,总是会超出常人所想。只是,被公子提出来,他也有些好奇,殿试时能不能如厕,应该不能吧,但若是遇到三急,会不会惹怒圣颜?陆竺詈成功把冬霜带歪了。
周凛从宫里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刚刚在宫里一身汗,出来后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和同行的人互相拱手道恭喜,至于状元,榜眼和探花,身边围了不少人,周凛便没往前凑,之前道过恭喜,现下也就随着大流拒绝了共同京城有名的酒楼庆祝的邀请。互相道别后,立刻往家走。
回家的路,周凛走得特别快,似乎受了陆竺詈的影响,他现在想要快点回到家,然后泡个热水澡,之后再吃一顿美食,以解除周身的疲惫。这么想着,步伐就更快了。
“老爷回来了!”在巷子口等着的挑云,远远的见着周凛回来,立刻大喊了一声,也幸亏是周凛,若是换成陆竺詈大概会说,挑云把他当成土匪进村了。
挑云一路跑回院子,陆竺詈闻声起了身,快步往门口走了两步,随后想到在软榻上睡着的两儿子,还是把步子停下了,只不过是大半天没见而已,搞得跟数日不见了似了的。想到这里,陆竺詈又退了回来,坐到软榻边,坐在两娃娃身边,陆竺詈轻轻的拍了拍。
没多久,门被拉开,带着外面的冷气,“公子,老爷进院子了。”
“啊!”还不等陆竺詈开口,睡着的两娃娃踢了踢脚,曦诺不满的发出抗议的声音,还挥了下小爪子。
周凛进屋的时候,就见陆竺詈正在给儿子盖被子,嘴角不由得上翘,开口时放轻了声音,“我回来了。”
已经知道结果的陆竺詈没有问,“已经让人烧好了热水,先洗个澡,饭等下就好。”陆竺詈没有起身,就如周凛平时回家的样子,没有特别。
周凛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微微的点了下头,人已经走到内室,大木桶里冒着热气,木桶的旁边摆着的木櫈上是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周凛以最快的速度脱衣进了木桶,整个人泡进桶里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长叹。
周凛洗澡的用时,比平时多了一些,引得陆竺詈不得不进来看一眼。木桶是加厚的,很好的起到了保温的作用,再加上房间里的地笼还没有断,洗澡水凉的就更慢了,也就让周凛泡的时间长了些也没觉得水凉。陆竺詈进来,就见到周凛脸上有一些放松,还有一些疲惫,很矛盾的两个词,却并存在周凛的脸上。
“需要搓背吗?”陆竺詈想了想后开口,不知道今天殿试周凛经历了什么。
“劳烦夫人了!”周凛睁开眼睛,挪动了身体,方便陆竺詈给他搓背。
陆竺詈扯了下嘴角,还是拿起了软毛刷,不敢太用力的一下接着一下搓着背,“今天我带着儿子去了茶馆,先生的课很枯燥,儿子听了一会儿就睡着了……”陆竺詈讲起今天做了什么事。周凛听得很认真,待陆竺詈讲完之后,他才缓缓的开了口,“今天有一位在考试时晕倒的,他是从边塞过来的书生。”
闻言,陆竺詈愣了一下,搓背的手也顿住,随即便拿起小木盆,舀了些水冲洗。“有些可惜了。”他能想到当时其他人,心态肯定会有变化,差一点儿,恐怕会影响发挥,说不定也会跟着晕倒。那位晕倒的书生,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参加科举了,甚至,人还活没活着都是个问题。
“快点冲冲,洗好了就出来,冬霜准备的吃食等下要凉了。”擦干手,陆竺詈直接腰,不着痕迹的揉了下,“你们什么时候分派去处?你可是说了,科举之后,养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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