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全军覆没

“杀啊！”

一箭破空袭来，

站在爱马尸体旁挥舞着马槊的独孤彦云，被射中面目，

一名北山奚胡曳落河神箭手在暗处冷笑。

独孤彦云呼痛惨叫，

又是一箭射来，射中他的肩胛。

这位安东副都护的身边，遍是战死的忠勇亲兵，他们血战力竭而亡。

独孤彦云晃了晃身体，一手提着马槊，一手仍扶住将旗。

大旗染血，风已经吹不动了。

身中数箭，还插着半支断矛的独孤彦云，也已经撑不住了，

“不退！”

他吐着血，仍在倔强的高呼，

这刻，他应当已经后悔了。

一阵呐喊声中，数名奚胡勇士曳落河端矛冲了上来，独孤彦云提起越来越沉重的马槊，将几支刺来长矛荡开，可还是被几支长矛刺中。

只是一切还没来的及实行。

“二郎，要不我们联合契丹、突厥，干脆把奚部给灭了算了，也算将功赎罪，这些奚胡，也是咎由自取。”

如果未战便降，也要十抽一杀。”

合兵一万两千人。

武怀玉这些天心情很糟糕，不是怕获罪责罚，而是本来不应当有这损失的，五千多人啊，

排队抽签，抽到谁谁死，不论老少男女，最公平，也最可怕。

野狐岭之战，他们三万打十几万，都没这么大伤亡，俘斩六万，也仅战死三千余，

而独孤彦云一下子就葬送了三千精锐檀州军和两千余城傍蕃胡和子弟。

怒气值不断的积聚着，

这是得不偿失的。

“副都护檀州刺史独孤彦云没了，”

也确实成功了，干掉了独孤彦云和五千唐军。

此时北山奚胡撤去，唐军从上游撤回，便暂驻在这个距离北口二百余里的地方，

北山奚主力若是回来，那就以逸待劳，不回来，就先把这边肃清干净，等建立稳固的堡垒据点，储备好粮草等，再继续深入，或是让奚契丹突厥他们将他们赶过来。

“把这些该死的唐军的首级，在这山谷里筑一座京观，”

五千余颗唐军首级，胡乱的堆起了一座人头山。

在花了三天时间在大石沟收敛将士们尸体，伐树焚化后，还修了个忠烈祠，立了个忠烈碑。

苏烈杀气凛凛，满眼血红。

这一幕幕，震惊了所有人。

苏烈想了想，“不伐奚部也可以，但必须得加一条，北山奚胡就算逃入奚五部境内，可度者和五部也必须将他们交给大唐，不许再收容。契丹、突厥也是一样，一个北山奚胡都不得容留，血债必须血偿，这些北山奚胡必须斩草除根，斩尽杀绝！”

独孤彦云也战死在谷中，首级都被砍下，军旗也被夺走。

残破的尸身，没了头颅，身体还被乌鸦、野狼、老鼠等撕咬，

“为袍泽们收敛尸体，”

“所有俘虏，一个不留，全部斩首，”

“这事啊，还是我们自己不小心，迁怒不了别人。”

这不符合武怀玉出征前的安排，但他最终还是对苏烈点头了，“扫荡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可自己其实又何尝不是心存侥幸，否则那天早上知晓独孤彦云擅自率兵出击，他就应当亲自去追，他要是追到独孤彦云军中，独孤彦云还敢抗命？

他自己也没想到独孤彦云带着五千多人追北山奚，能给追的全军覆没。

已经损失这么大，他比谁都想报仇，但不能急。

“大都督，我请求对反抗的北山奚部，严厉镇压，不服反叛者全都屠光。如果是先战后降，就十抽五杀。

猪队友。

“镇远军没了，”

独孤彦云死了，首级也被砍下，但他的无头尸还立在那，北山奚胡砍下了他那五花马坐骑的马头，安在了他尸体上，旁边还特意在他背上插了块木牌，写上了他的身份，

他身上的铠甲衣物也被剥走，

这里是上次武怀玉第一次向奚王要下汤河一带，以潮河西岸为界后，准备新设的一县，以及边市之一。

愤怒的唐军将士们，把奚胡包在马皮牛皮里，架在树上的北山奚胡族人尸体，全给扔了下来，

他们发泄般的将这数千具尸体，取土和泥，与尸体一起筑起了京观，一层奚胡一层土，一层层的垒积，最后垒成了一座金字塔模样。

“派人通知苏烈、高威，还有李突地稽、武浮榆他们，让他们迅速向我们靠拢，”

檀州余部，由军降为镇，并改名字。

潮河西岸，丰宁。

武怀玉看着那个人身马头背插木牌的独孤彦云，这位玄武门九将之一，这位关陇集团的勋贵，还是天子的亲家翁，堂堂安东副都护、檀州刺史兼威武军使，

在损失了五千人马后，西路军确实伤了元气，但战斗意志反而更高了。

所有的唐军将士都很愤怒。

“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吧，至于其它的，就交由圣人处置。”

愤怒需要平息。

依山临河，

“伐树为柴，统统火化，骨灰带回。”

时间仓促，京观也只是人头堆起来的山，并没有和泥封垒，割掉头颅的尸体也被直接遗弃战场，

尸横遍野，首堆如山。

“我会上书向天子说明禀明此次事情经过的，这事根本与大都督无关，都是独孤彦云犯蠢。”

北口长城分别不过数天，

鲜血染红。

“没必要，咱们征讨北山奚，其实说实话，已经是点霸道了，可度者和奚五部也是迫于大唐威势，兼之他们也是刚战败实力大损，

再加上北山奚胡不服从可度者的命令，这才有奚部配合我们征北山奚胡。

那些世家子参军、诗人参军们，更是惊的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相信五千余唐军和子弟、协从，就这样全军覆没于此无名山谷。

没能人杀出去，面对重重包围截杀，他们只能血战到底，最终血染山谷。

也不是所有北山奚胡都跑了，许多奚胡其实还分散隐藏在一些小的河谷深山里，想着等唐军离开后再出来，他们跑的主要是青壮，以及一些生活在几大河谷流域的部落，

这样也是利于与唐军作战，要引唐军追击，他们好埋伏，或是游击。

但现在武怀玉顾不得那些，先得把这仗打完，

源源不断的物资，正由范阳卢氏等诸大族豪强家的商队运来，有负责材料运输的，有负责承包城墙的，也有负责盖房子的，

战争似乎按下了暂停键，

武怀玉冷冷的道。

父母死，子孙不哭，子孙死，父母也只哭一次。

就算未战就投降，也得十一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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